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韩舒芙的迈巴赫就停在了老城区的巷口。吴起灵推开车门,蓝翔夹克的袖口沾着点溶洞里的泥土,他低头拍了拍,转身对车里的人说:“你先回公司,这里妖气不重,我自己处理就行。”
韩舒芙隔着车窗打量着幽深的巷子。青石板路上还留着昨夜的积水,两侧的矮楼墙皮斑驳,晾衣绳上挂着的白衬衫在风里晃悠,看着和普通居民区没两样。可她指尖的玉镯还在微微发烫——这是韩家祖传的辟邪物,只有附近有邪祟残留时才会有反应。
“我跟你一起去。”她解开安全带,语气不容置疑,“镜海虽封,但那铸镜师的怨念散得蹊跷,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吴起灵挑眉。他知道韩舒芙是担心自己,但这巷子窄得连三轮车都难掉头,她这一身高定套装实在扎眼。正想再说点什么,眼角突然瞥见巷尾的墙根下,有个穿校服的男孩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那符号扭曲如蛇,正是昨夜镜面上出现过的诅咒纹路。
“走。”吴起灵没再废话,快步朝巷尾走去。韩舒芙紧随其后,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男孩似乎没听见脚步声,依旧专注地画着。他的手指冻得通红,校服外套的拉链坏了,露出里面洗得发黄的秋衣。吴起灵放轻脚步走近,才发现男孩画的符号周围,散落着七八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铜钱的摆放位置,恰好构成了一个小型的聚阴阵。
“小朋友,画这个好玩吗?”吴起灵蹲下身,声音放得很柔。他能闻到男孩身上有股淡淡的尸气,不是厉鬼那种浓烈的腥腐,更像是什么阴物贴身放久了染上的味道。
男孩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蜡黄的小脸,眼睛大得吓人,却没有丝毫神采。他看到吴起灵的瞬间,突然咧开嘴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好玩呀,叔叔你看,它们说这样就能见到妈妈了。”
韩舒芙心头一紧,刚要催动灵力,就被吴起灵按住了手。他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别惊动对方,然后指着地上的铜钱问:“这些钱哪来的?”
“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给的。”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瓮声瓮气,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他说只要画满一百个符,妈妈就会从镜子里出来抱我。”
镜子里?吴起灵眼神一凛。看来昨夜那铸镜师的怨念确实没彻底散干净,竟然附在了这孩子身上。他悄悄运转麒麟血,掌心泛起层淡淡的金光,正要按向男孩的天灵盖,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小宇!你怎么在这?”一个穿着环卫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到地上的符号,脸色瞬间惨白,“谁让你画这些东西的!”
女人一把将男孩拽起来,转身就要走,却被吴起灵拦住了:“等等,他身上有阴物。”
“你谁啊?少管闲事!”女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护着男孩往后退,眼里满是警惕,“我儿子好好的,什么阴物阳物的,再胡说我报警了!”
韩舒芙上前一步,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过去:“我们是……处理特殊事件的,你儿子最近是不是经常说胡话?晚上总对着镜子发呆?”
女人看到名片上的韩氏集团logo,愣了一下,眼神里的戒备淡了些,但还是嘴硬:“小孩子瞎说话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就晚了。”吴起灵指了指男孩领口露出的银锁,那锁表面已经发黑,锁扣处缠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这锁被阴物缠上了,再戴下去,他会被吸走阳气的。”
女人的嘴唇哆嗦起来,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爸上个月走了,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怪怪的,总说镜子里有妈妈……”
原来这孩子叫小宇,父亲是个电工,前阵子爬电线杆时意外摔死了,母亲在他刚出生时就跑了。昨晚小宇说要去巷尾的废品站找爸爸留下的工具,回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
“废品站在哪?”吴起灵追问。
女人指了指巷子深处:“就在最里头,老周头开的,里面堆了好多旧家具……”
话没说完,小宇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废品站的方向大喊:“镜子!好多镜子!它们要出来了!”
吴起灵立刻拽住韩舒芙往旁边躲,刚站定,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废品站的铁门被从里面撞开,十几面大小不一的镜子滚了出来,镜面朝外,反射着晨光,却透着股刺骨的寒意。
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个模糊的人影,正拼命捶打着镜面,像是要钻出来一样。
“是镜中残魂。”吴起灵迅速抽出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晨光下泛着红光,“铸镜师的怨念没散,反而附在了这些旧镜子上,想借着小宇的思念破镜而出!”
那些镜子像是有了生命,自动排成一排,对着他们缓缓转动。最中间那面穿衣镜突然亮起,镜中映出的人影渐渐清晰——竟是个穿着电工服的男人,面容和小宇有七分相似。
“阿伟……”女人失声痛哭,那是她死去的丈夫。
镜中的男人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触摸女人的脸。女人瞬间忘了恐惧,朝着镜子跑过去:“阿伟,我就知道你没走!”
“别过去!”吴起灵眼疾手快,一把将女人拉回来。就在女人刚才站的位置,镜面突然裂开,一道黑气如蛇般窜出,撞在墙上,留下个焦黑的印记。
“那不是你丈夫,是残魂借他的样子诱你!”吴起灵剑指镜面,麒麟血在体内翻涌,“这些镜子吸收了死者的执念,再加上铸镜师的怨念,已经成了新的邪祟!”
话音刚落,所有镜子突然同时碎裂,无数碎片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凑成一张巨大的鬼脸,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小宇扑去。
“护住孩子!”吴起灵大喊一声,将韩舒芙和母子俩护在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横扫而出,炽烈的红光撞上鬼脸,发出“滋啦”的响声,像是热油浇在了冰上。
鬼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碎片纷纷掉落,却又在落地前重新凝聚,化作十几个手持镜刃的影子。这些影子动作迅捷,招式狠辣,竟隐隐带着些格斗的路数——显然是吸收了死者生前的记忆。
吴起灵眼神一凝。他最擅长的就是格斗,这些影子正好撞在他的强项上。他侧身避开左侧袭来的镜刃,手腕翻转,剑柄狠狠砸在右侧影子的面门,同时抬脚踹向后方的偷袭者,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砰!砰!”两声闷响,两个影子瞬间溃散成碎片。
但更多的影子涌了上来,镜刃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风声。吴起灵渐渐被逼到墙角,蓝翔夹克的袖口被划开道口子,渗出血迹。他能感觉到,这些影子的力量正在增强,显然是在吸收周围的阴气。
“起灵!”韩舒芙突然大喊,将一枚玉佩扔了过来,“用这个!”
那是韩家的镇宅玉佩,上面刻着“乾坤正气”四个字,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吴起灵一把接住,将玉佩按在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身上。
“嗡——”
红光与白光交织,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吴起灵抓住机会,纵身跃起,剑随身走,带着两股力量直刺鬼脸的眉心:“麒麟焚邪!”
赤金色的火焰顺着剑身蔓延,所过之处,影子纷纷消融,碎片落地后再也无法凝聚。鬼脸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彻底化作飞灰。
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女人抱着小宇低声啜泣的声音。吴起灵收起剑,走到那堆镜子碎片前,发现每块碎片上都刻着个小小的“念”字。
“这些碎片要深埋,不能再留着。”他对韩舒芙说,“还有,得查清楚那个给小宇铜钱的黑衣人是谁。”
韩舒芙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让张叔带些人来,老城区这边……处理点特殊垃圾。再帮我查个人,穿黑衣服,最近在这附近出没。”
挂了电话,她看向蹲在地上的吴起灵。他正用树枝把那些铜钱归拢到一起,阳光照在他蓝翔夹克的后背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可靠感。
“在想什么?”韩舒芙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
“在想这事儿不对劲。”吴起灵拧开瓶盖喝了口,“铸镜师的怨念虽强,但没能力在这么短时间内布下聚阴阵,更不可能精准找到小宇这种有执念的孩子。”
他指了指地上的符号:“这手法太熟练了,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韩舒芙的脸色沉了下来。镜海翻澜,看似是偶然的邪祟作乱,可现在看来,更像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这时,小宇突然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说:“妈妈,那个黑衣服叔叔说,等镜子里的东西出来了,就能帮爸爸报仇了……”
报仇?吴起灵和韩舒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看来这老城区的平静下,还藏着更深的暗流。而他们,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暗流之中。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是韩家的人到了。吴起灵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先处理好这里,回头去查查小宇爸爸的死因。”
韩舒芙点头,看着他走向巷口的背影,突然喊道:“吴起灵。”
吴起灵回头。
“夹克破了,”她指了指他的袖口,“回头我给你买件新的。”
吴起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用,这衣服耐穿。”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蓝翔夹克的破口在风里轻轻摆动,却丝毫没影响他挺拔的身影。韩舒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这场围绕着镜子和怨念的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而那个穿着蓝翔夹克的驱魔师,将会是破局的关键。
巷口的阳光越来越盛,驱散了最后的薄雾,却驱不散隐藏在市井角落里的阴影。吴起灵抬头望了望天空,秦皇剑-红焰麒麟在鞘中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着某种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握紧了剑柄,眼神锐利如鹰。不管背后是谁在搞鬼,敢在这都市里兴风作浪,他就敢一剑斩之。
因为他是吴起灵,手握秦皇剑-红焰麒麟,身负麒麟血,要护这人间安宁的驱魔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