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祁靠在他怀里，意识昏昏沉沉的，却能感觉到他怀里的温度，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还有他在耳边不停的念叨。
她想睁开眼看看他，可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只能任由自己靠在他怀里，小声呢喃：“江晓楠……我没睡……”
江晓楠托着宋娇祁的腿，试图往坡上挪，可刚走两步，脚下的落叶就打滑，他整个人晃了晃，赶紧伸手抓住旁边的灌木丛，才勉强稳住身形。
怀里的宋娇祁轻哼了一声，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呼吸更浅了。
这坡比看起来陡多了，落叶底下全是松动的碎石，他一个人空手爬都费劲，更别说怀里还抱着受伤的宋娇祁。
他又试了一次，刚往上迈了半步，脚下的碎石突然往下滚，他重心一歪，差点带着宋娇祁一起摔回去，吓得他赶紧死死攥住灌木丛的枝条，指节都泛了白。
“该死！”
江晓楠低骂了一句，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半是急的，一半是吓的。
怀里的宋娇祁已经没了动静，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醒着，他不敢再冒险，只能慢慢退回到坡下，把她小心地放在相对平坦的落叶堆上。
他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着急有些发抖，连拨了三次才拨通周然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周然，你们赶紧往回走一段，娇祁出事了？”
“娇祁怎么了？”周然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
江晓楠咬着牙，语速很快：“她从斜坡滑下来了，腿和胳膊都在流血，现在意识有点模糊，这坡太陡，我一个人带不动她，你们别往山上跑了，赶紧报警！让救援队来。 顺便联系山下最近的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在山脚下等着！”
电话那头的周然愣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事态严重，立刻应道：“好，我马上报警，你把位置发我。”
“知道。”江晓楠挂了电话，手指还在抖，却没敢耽误，赶紧打开定位，把斜坡的大致位置发给周然。
他蹲回宋娇祁身边，看着她紧闭的眼和苍白的唇，心像被攥住似的疼。
刚才抱着她试了两次都没上去，现在只能等救援，可她的呼吸越来越浅，他真怕等不及。
江晓楠咬咬牙，还是决定再试一次背她，哪怕挪上去一小段，离空地近点，救援来的时候也能快点找到他们。
他小心翼翼地把宋娇祁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弯腰托住她的腿弯，慢慢站起身。这次他不敢急，一步一步贴着斜坡边缘走，手死死抓着旁边的灌木丛，每走一步都先踩实脚下的落叶。
可刚走了三步，脚下突然踩到一块松动的碎石，“哗啦”一声往下滑。
江晓楠下意识地把宋娇祁往自己背上按，想护住她，自己却失去重心，后背重重撞在一根斜伸出来的树枝上。
“唔！”
他闷哼一声，树枝的尖儿蹭破了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他没敢松手，反而把宋娇祁托得更稳，借着树枝的支撑慢慢稳住身形。
“没事……没事……”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在宋娇祁耳边轻哄，像是在安慰她，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再等会儿，救援很快就来，我们马上就能去医院了……”
宋娇祁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被他的声音唤醒，缓缓睁开了眼。
视线还是模糊的，只能隐约看到江晓楠紧蹙的眉头和额头上的冷汗，她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像羽毛：“江晓楠……放我下来吧……”
江晓楠心里一紧，赶紧低头看她：“你醒了？别说话，保存点力气，救援马上就到。”
“我……我好重……”宋娇祁的声音带着气音，眼神里满是疲惫，“你后背都疼了……别管我了，你先上去……”
她能感觉到他后背的僵硬，也听到了他刚才闷哼的声音，知道他肯定也受伤了。
“我在这儿等……等他们来就好……”
江晓楠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托着她腿弯的手又用了点力，像是在确认她还稳稳地靠在自己背上，“我江晓楠还没怂到丢下别人自己跑，何况是你。”
宋娇祁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他的肩膀上，温热的触感让江晓楠的心更疼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慢慢平稳了些。
有他这句话，好像再疼再冷，也能撑下去了。
宋娇祁的眼皮又开始打架，意识像沉在水里，慢慢往下坠。
她靠在江晓楠背上，呼吸越来越轻，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江晓楠……我好困……想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宋娇祁你不能睡！”
江晓楠的心猛地一沉，赶紧晃了晃肩膀，试图让她清醒些。
他腾出一只手，摸索着抓住旁边一根更粗的树枝，死死攥住，借着树枝的支撑让自己和背上的人更稳些，另一只手依旧托着她的腿弯，指尖因为用力泛白。
他低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忍受疼痛，又像是快要失去意识。
“娇祁！醒醒！”江晓楠的声音带着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宋娇祁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回应，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他的衣领：“我……我好像……撑不住了……江晓楠……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胡说！”江晓楠后背的疼和心里的慌搅在一起，让他几乎要撑不住，却还是咬着牙，用尽可能稳的语气哄她，“别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冰凉，心里更急了，只能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从三年前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江晓楠就察觉到她的意图，到如今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
怀里的人没再回应，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在呼吸。
江晓楠紧紧攥着树枝，指节因为用力而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宋娇祁的头发上：“宋娇祁，我同意你离开了，离开云居，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拦着你。”
宋娇祁的睫毛颤了颤，没睁开眼，声音却比刚才清晰了些，带着点气音，却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没睡……江晓楠，我其实……喜欢上你了。”
江晓楠猛地顿住，攥着树枝的手一紧，后背的疼都忘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你……你说什么？”
他声音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能是三年前，也可能是三年后，我也不知道。”宋娇祁的呼吸很轻，却很稳，像是在交代什么重要的事，“而且我回A城，除了期待见到奶奶，最期待的就是想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好在你的安排，一出机场就碰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