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一共两天,各科凑的紧,时间过的也快,一晃两天过去,等方清俞再回过神来,潘志诚已经抱着一大摞卷子站在讲台上,开始分发各科的寒假作业了。
陈江漓坐在后边,神色依旧是那种惯常的淡淡,侧脸线条利落,看不出什么情绪。
方清俞偷偷瞄了他几眼,心里那点因为匿名纸条泛起的涟漪,此刻被沉重的现实压得几乎不见踪影。
她甚至开始严重怀疑,那天是不是哪个没事干的讨厌鬼冒充了陈江漓给她丢纸条,或者干脆就是自己考前压力太大出现的幻觉?
不现实吧…毕竟这事除了陈藜枳,好像也没别人知道了……
首先发下来的是一沓基础的寒假作业本,薄薄的,倒是轻而易举,让人误以为今年能过个轻松年。
然而紧接着。
语文卷五张,附加作文五篇。
方清俞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小声嘀咕:“也还可以接受……”
可惜,侥幸心理很快被无情粉碎。
数学4张,英语6张,政治3张,地理5张,历史5张……雪白的试卷一张张传下来,很快在她桌面上堆起了小小的一摞。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作业是连绵不绝的喜马拉雅山脉吗?
真的是放寒假吗?这和正常上课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换了个地方写作业?方清俞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座“纸山”,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台上,潘志城还在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地讲着他的经典语录:“寒假正是你们弯道超车的好机会!不要老想着贪玩,过了这个年,距离高考可就又近一步了……”
实在是无心听这些老生常谈,她深吸一口气,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找上了后座的冰窑子“陈江漓,作业好多,你写得完吗?”
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寻求认同的哀怨。
陈江漓手上的动作没停,正不紧不慢地将卷子边缘对齐,对折,再对折,整理得一丝不苟,然后才依次放入那个看起来和他本人一样整洁的黑书包里。
他头也没抬,声音平稳无波:“写得完。”
三个字,堵死了她试图引起共鸣的路。
方清俞顿时有些挫败,话赶话地,脑子一抽,嘴就快过了思考:“我可能写不完了,寒假……寒假能不能来找你借鉴一下?”她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天!她在干什么?嘴一快就说出去了!这和当众表白有什么区别!啊啊啊啊啊!她赶紧抬头,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心跳如擂鼓。
出乎意料地,陈江漓整理书包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眸,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意味,淡笑一声:“找卷毛呐。”
果然……还是因为林诺。
之前那些自作多情的猜测,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方清俞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但转念一想,接下来只要按照陈藜枳说的那个“计划”行事应该就行了吧?方清俞仅用时一秒,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再想说什么,陈江漓已经拉上了书包拉链,单肩背上,看样子是准备直接走人。
“诶!陈江漓!”她下意识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侧身看她,眼神带着询问:“放学了,你不回家?”
“啊?”方清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刚才的尴尬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家……回。”
看着她有些呆愣的模样,陈江漓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教室。
“清清!发什么呆呢!”陈藜枳像一阵风一样刮了过来,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教室外带,“接下来,就看他爱不爱你了!”
“什么?”方清俞还没从和陈江漓的短暂交锋中完全回神。
“你忘了我们的伟大计划了?”陈藜枳瞪大眼睛,一副“你岂可修”的表情。
方清俞想起来了,那个被陈藜枳称之为“背水一战”的……有点离谱的计划。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点豁出去的悲壮:“哦…背水一战…好吧,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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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寝室的角落,陈藜枳终于停下了折腾。
“好!这样就可以了!”她满意地拍拍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方清俞感觉自己快被折腾散架了,刚才被陈藜枳拉着像拨浪鼓一样来回甩,此刻左手挂着一个塞得鼓鼓囊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旧布袋,里面疑似装着几件皱巴巴的衣服和胡乱塞进去的洗漱用品;右手拎着件明显不合身、风格迥异的外套,身后还背着自己那个沉甸甸的书包。
整个人看起来臃肿又狼狈。
她哭丧着脸,担忧地再次询问:“枳枳,你确定……这真的可行吗?”她又照了照镜子——头发被陈藜枳故意拨弄得有些乱,加上这一身奇葩的负重和搭配,“好丑……”
自信心瞬间跌至谷底。
“行!肯定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陈藜枳双手叉腰,义正辞严,仿佛在宣布什么真理,“听我的,到时候你就从男寝楼下那条路,负重前行,一步一步走到校门口!记住,表情要自然,带着点艰辛,但又透着一丝倔强!爱与不爱,就在这一念之间了!”
“可是……”方清俞试图挣扎一下,她感觉自己现在动一下都困难,“枳枳,好枳枳,你帮帮我……我这样真的寸步难行了……”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好友,感觉自己不是要去进行什么“爱情试探”,而是要去参加一场名为“生存挑战”的奇葩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