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捧着几乎有他们半人高的紫砂大茶壶,胖乎乎的胳膊绷得笔直,踮着脚尖摇摇晃晃地往堂屋走。青砖地上的脚步声又轻又碎,林盛泽脚下忽然一滑,像是被门槛绊了个趔趄,茶壶嘴 “唰” 地歪向一旁,温热的茶水不偏不倚泼在族长儿子林福德的宝蓝色绸缎裤子上,瞬间洇出一大片深色水渍。
“哎哟!烫死我了!” 林福德猛地跳起来,双手在大腿上慌乱地拍打,脸涨得通红,原本端着的长辈架子瞬间垮了大半。
“对、对不起,福德伯伯!” 林盛泽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忽闪两下,一脸无辜地攥着茶壶柄,“这茶壶太重了,我手没力气,没端稳……”
林盛轩也赶紧把茶壶放在八仙桌上,从怀里掏出绣着小老虎的帕子,小跑着凑过去:“福德爷爷您别生气,我帮您擦擦!” 软乎乎的小手刚要碰到裤子,就被林福德不耐烦地挥开。
一时间,堂屋里乱作一团。族老们有的帮忙擦拭,有的出声安慰,原本严肃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打乱。
林正德趁机上前,故意板起脸训斥两个孩子:“毛手毛脚的!没看见长辈在议事吗?” 转头又对着族老们拱手赔礼,“各位长辈莫怪,小孩子不懂事,扰了大家的雅兴。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祭祖的具体事宜,等文德堂弟从县城回来再议不迟。”
林昭海会意,也顺着话头说:“正是正是。文德不在,我们在这里商议再多也是空谈。不如等他回来,再请各位族老共同主持大局。”
族老们面面相觑,知道是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眼看主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坚持。况且林福德湿着裤子确实狼狈,只得悻悻告辞。
送走族老,林昭海看着两个“闯祸”的孙子,非但没有责备,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林正德也笑着摇头:“倒是省得我当恶人了。”
送走族老,堂屋里只剩下林家祖孙四人。林昭海看着两个 “闯祸” 的孙子,非但没有半分责备,反而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你们俩啊,倒会给爷爷解围。”
林正德也无奈地笑着摇头:“本来还想着怎么开口让族老们散了,倒是省得我当恶人了。”
那知林盛轩看着族老们远去的背影,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语带遗憾:“哎,二哥,不是说好的,等福德伯伯喝了茶,你再摔倒嘛!这下可好,我特意准备的‘好茶’都没派上用场。”
林崇德这才有点回过味来,瞪圆了眼睛:“虎头,你、你刚才是故意摔倒的?你怎么能这样胡闹,弄你福德伯伯一身水!”
林盛泽看了眼林盛轩还抱着的茶壶,抿了抿嘴,小声道:“爹,我就是觉得福德伯伯他们有点欺负人了,三叔中举是我们家的大喜事,他们却想抢功劳,气不过,才……才不小心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