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霖负手而立,目光深远:秦王从海外归来,带回诸多奇珍异宝已足够惹眼。身为皇子,出海有功被封亲王已是倍受争议,毕竟大乾还没有解除海禁。若再献上与兵权相关的连弩,不仅太过扎眼,更易招致猜忌。
他转向柳南风,语重心长道:至于为师,身为世家子弟,也不宜沾染军械之事。你欲献连弩让林家丫头她们得朝廷嘉奖,这个打算不错。但需注意分寸——既要让她们受赏,又不想使她们被朝廷收编监管。
我听说连弩制造者已经进了县衙,身负水车制造之责,这是落水县码头工程的关键。崔霖轻抚长须,县令李思对此极为重视,定会出力周旋,不会让兵部轻易征调。
他眼中精光一闪:至于林丫头,她一个小女娃,是优势也是局限。朝廷那些人,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女娃能造出连弩,但相应的,嘉奖也会次一等,得不到同等的重视。你小师弟,身为清流一派的年轻俊杰,他祖父又是圣上信任的老臣,由他出面最为妥当。这样既能保全连弩之功,又不会牵扯到你那小外甥女。
崔霖说着:我已让景渊准备好了书信,既能确保她们得到应得的赏赐,又能让她们继续过自在日子。至于那水车工程,正好作为不让那工匠被调走的理由,给李思带个信,他自会知晓。当然,必要的监管肯定不能少,但这未必是坏事。至少以后那工匠,再有什么新发明,也没人能抢他的功劳了。
说到这里,崔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次上报,你确定不添上你的名字?只要你说,你外甥女她们肯定也是愿意的。要知道,一个是以工匠、女童的身份献技,另一个是以士子身份献策,这嘉奖可是天壤之别。
学生还是作罢。柳南风轻轻摇头,目光坚定而清澈,一来,我若加进去,肯定会分薄她们的功劳,二来...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丝傲然的笑意,学生虽不才,却也还不至于要靠自家外甥女争这份虚名。
崔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那就让你小师弟斟酌着办吧。崔霖轻抚长须,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他虽年纪小,但分寸把握得比你强多了。
柳南风恭敬作揖:学生明白,这就去与小师弟商议。
崔霖突然板起脸:你既知道你小师弟的性子,日后就少作弄他。他也还只是个孩子。“语气虽严厉,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老师——柳南风拖长了声调,一脸无辜,您不觉得他性子一点儿也不像小孩子吗?比我那外甥女还要老成持重。
崔霖瞪了他一眼:你就放肆吧!迟早有一天你要吃大亏。说着作势要敲他脑袋。
明明老师您也总爱逗他...柳南风小声嘟囔,灵活地躲开崔霖的手,脸上却带着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