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什么是农事试验？
不是吗？林兮瑶放下木勺，手指在桌面上比划起来，同一种作物，种的行距不同、施肥不同、甚至是浇水时辰不同，都会影响其最终收成。你老师难道不是在试验哪一种种植方法，是更高效的吗？她歪着头，发间的银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原来是这样吗！柳南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碗沿。
林兮瑶一阵无语，和着你都不知道你老师在做什么，就这么盲目地跟着折腾，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恰好被柳南风捕捉到，惹得他轻笑出声。
什么试验？试验什么？林正德听得云里雾里，索性又盛了一碗粥，反正你们读书人的事，我是搞不明白。不过南风啊，他忽然正色道，要是实在辛苦，就换个老师。咱们镇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先生。
柳南风摇摇头。能被他推崇备至的人，岂是一个乡下私塾先生能比的？再说，他已年过十八，不说启蒙已经很晚，就算有先生愿意收他，按照寻常科举之路，再寒窗苦读十年方可有望中举，这个时间实在太长了。
话说，小舅，林兮瑶用勺柄轻轻敲了敲柳南风的碗沿，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你老师准备种什么啊？这都九月了，也就小麦还能赶上一季。
柳南风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老师说要种出冬天生长的蔬菜。
什么？正在喝粥的林正德猛地呛住，咳嗽着拍打胸口，冬天能种出蔬菜？我爹种了一辈子地，都不敢说这种大话。不愧是读书人，想法就是不一样。
林兮瑶却眼睛一亮，大棚蔬菜！她激动地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要是能在冬天吃上新鲜的绿叶菜，那该多好！如果柳南风的老师真能成功，她是不是也能跟着沾光呢？
什么是大棚蔬菜？柳南风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大棚蔬菜是啥？好吃不？林正德也凑过来，胡子上还沾着米粒。
糟了！林兮瑶猛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个时代连塑料都没有，哪来的大棚？她这个爱幻想的毛病，可得改改了。
无视父亲好奇的目光，林兮瑶转向柳南风，眨着眼睛问道：那小舅，你老师打算怎么在冬天种出新鲜蔬菜啊？
老师有个温泉庄子，柳南风解释道，从后山引来的温泉水，常年保持温热。他打算引温泉水灌溉，再在菜地四周扎上防风草帘。其实京城早有人用此法，在冬天种出青葱和韭菜，老师想试试能否种出其他蔬菜。
妙啊！林正德拍案叫绝。他只知道温泉泡澡舒服，没想到还能用来种菜。不愧是读书人！
柳南风笑而不语。他心知肚明，这温泉种菜的法子，未必是读书人想出来的。
林兮瑶听得两眼放光。温泉！！！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拥有一个温泉庄园的场景——冬日里，皑皑白雪覆盖着庄园，唯独她的温泉池热气蒸腾。她裹着轻薄的纱衣，赤足踏入温暖的泉水，脚底踩着圆润的鹅卵石，舒服得脚趾都蜷缩起来。池边石台上摆着冰镇的梅子酒，还有刚从暖房里摘下的新鲜草莓，红艳艳的果实在雪景中格外诱人。
春日时，她要在温泉边种满樱花。花瓣飘落在水面上，随着蒸腾的热气打着旋儿。她可以一边泡汤一边赏花，偶尔还能捞起一片花瓣贴在脸颊上，感受那细腻的触感。
夏日炎炎，她就把温泉水引到特制的凉亭里。泉水经过长长的竹管变得温凉适宜，从亭顶淅淅沥沥地洒落，像天然的淋浴。她躺在竹榻上，享受着这避暑的清凉。
秋高气爽，她要在温泉池边摆上小炭炉，烤着新收的栗子和红薯。温热的泉水浸泡着身体，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看着满山红叶，岂不美哉？
正当她沉浸在美好幻想中时，柳南风突然敲了敲她的额头，我们来说说大棚蔬菜的事！
(?｀?Д?′)!!林兮瑶捂着被敲的额头，无奈地瞪着柳南风，有啥好说的啊！根本不可能实现！
说来听听，你都没说清楚，怎么知道不可能？柳南风不依不饶。
你能找到既透光，又能防风保温的材料吗？林兮瑶反问。
琉璃。柳南风淡淡吐出两个字。
诶——林兮瑶愣住了。她没想到柳南风会脱口而出这个答案。仔细一想，琉璃确实既透光又防风。但那种透明度高的琉璃价格昂贵，若用来搭大棚种菜，哪怕是皇家也不敢如此奢侈吧？
想到这里，林兮瑶刚刚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下去，哦！还是不行！她垂头丧气地搅着碗里已经凉了的粥。
怎么就不行了！柳南风突然倾身向前，手指曲起作势又要敲她脑门，你这丫头，话总说一半！
林兮瑶赶紧捂住额头，气鼓鼓地瞪着眼睛：我说、我说——她揉着被敲红的地方，你再敲我脑袋，我发际线都要后移了！
柳南风收回手，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那你说说看。
其实我们都知道，林兮瑶放下木勺，正色道：冬天之所以不能种植蔬菜，主要就是低温环境抑制了蔬菜生长。首先，气温低于零下5度时，种子会进入休眠状态，幼苗甚至直接冻死；其次，温度过低会导致土壤冻结板结，植物根系就像被关在冰牢里，既伸展不开也吸收不了养分。
她越说越起劲，更麻烦的是，冬日阳光啊——她指了指窗外灰蒙蒙的天，光照时间短不说，强度还弱，光合作用效率连夏天的一半都不到。这三座大山压着，蔬菜能长好才怪呢！
林正德严肃的点头，嗯嗯！都知道！都知道！我知道！
柳南风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伸手又要弹她额头。林兮瑶敏捷地往后一仰：你还来！
他笑着收回手，“零下5度是什么？又是怎么计量的？光合作用又是什么？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