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言摩挲下巴，认真端详沈戟川，“嗯……”
沈戟川脸色越来越难看，“有话直说。”
“哦。”
沈钦言想了想，“老不老……这得分跟谁比吧？你跟那些四五十岁的叔叔们比当然算年轻，但若是跟一二十岁的年轻人相比，那可能就有点老了。”
他被沈戟川的眼神冻了一哆嗦，忙改口，“但是哥你不用自卑！每个人都会老，你就算老了也是个帅老头！”
沈戟川呼吸凝滞，咬牙，“闭嘴。”
沈钦言声音减弱，“哥，是你让我有话直说的。”
他小心观察沈戟川，“我之前也喊你老哥，你怎么之前不纠结老不老的？”
“你嫂子今年大学毕业。”
沈钦言顿时明白，“你是怕嫂子嫌你老！早说啊！”
他话锋一转，“不过嫂子既然连你的臭脾气都能忍，她肯定也不介意你的年龄，不然她也不会嫁给你。哥，咱虽然年纪大，但是自信还是要有的。”
沈戟川强忍着把他丢出去的心，“系上安全带，走了。”
沈钦言照做，又听到他说，“以后没事别回来。”
“别啊老哥……”
“以后不许再叫我老哥。”
“好的哥哥。”
沈戟川脑海忽然闪过季晓瑜梦中喊南州哥哥的画面，耳畔传来的声音顿时变得刺耳。
他沉声说，“也不许叫我哥哥。”
沈钦言一头雾水，“可是你是我哥，那我叫你什么？”
“没事别叫我。”
“可是……”
“忍着。”
他今天是吃了枪药了？
沈钦言憋了十分钟，等红灯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哥，你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
沈戟川没说话，他又说，“我跟你说，这女人就得哄，你就送花送包送礼物，给抱给摸给亲亲，没有哪个女人能扛得住。”
“她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沈钦言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从他哥嘴里听出这样的话，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哥几乎没有和女人同框过，他甚至一度怀疑，他哥压根就不喜欢女人。
他好奇不已，“你到底是怎么追到嫂子的？难道是嫂子追的你？”
“她怀孕了，我自然要娶她。”
沈钦言不敢置信，“哥，你和嫂子奉子成婚？”
他一时语塞，“难怪你嫌弃自己老，嫂子她该不会……还不喜欢你吧？”
沈戟川一时没计较他的话，他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哥，你别告诉我，嫂子生完孩子就跟你离婚。”
沈戟川被他的话扎了一下，烦闷的感觉又开始往外冒。
“差不多。”
沈钦言吃到大瓜，“奶奶知道吗？”
“她不知道。”
沈戟川给他一记眼刀，“这事你知我知，你如果敢说半个字，我就冻结你所有银行卡，明天开始你就给我去公司报到。”
沈钦言忙捂住嘴，“哥，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沈钦言平时插科打诨，关键时刻还算靠谱。
沈戟川收回目光，神色缓和，“最近她遇到朋友，我看他们相处，总觉得不舒服。”
“嫂子这朋友该不会是男的吧？”
“嗯。”
“你是不是胸口不舒服，闷闷的，像堵着一块石头。看到他们说话就生气，恨不得把那男的一拳打飞？”
沈戟川蹙眉，“你怎么知道？”
沈钦言意味深长，“老……咳，哥，你这是吃醋了！你肯定是喜欢上嫂子了！“
“你喜欢过别人吗？还在这指点我。”
“我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啊！哥，我就问你，你是不是一刻也不想和嫂子分开，没事就想和她拉手接吻，贴贴抱抱？如果有，那你肯定是喜欢上她了！”
沈戟川思索，好像是有点，但是没有他描述的那么夸张。
沈钦言越说越激动，“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嫂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你这么个铁树开花！”
沈戟川忽然说，“到了，下车。”
沈钦言下车，搬下行李箱，见沈戟川还在车里，疑惑不已，“哥，你不跟着回家？”
“我会回家，但不是这个家。奶奶这几天和我们住一起，你自己住在老宅。”
“不是……哎！我！喂！”
沈钦言刚一开口，沈戟川已经升上车窗，绝尘而去。
快回到家的时候，沈戟川视线忽然被街边吸引。
他心思微动，调转方向。
……
季晓瑜回到卧室，坐在床尾，没有等到沈戟川，却等到沈奶奶。
“晓瑜，戟川去机场接他弟弟了，一会儿回来，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奶奶朝她和蔼地笑了笑，轻轻关上门。
季晓瑜愣住，她不累啊？
是沈戟川说的？
不过他不在，她终于可以放松片刻。
季晓瑜换下睡衣，目光落在放在床头柜上的包上。
她拿过包，翻出里面皱巴巴的名片。
她看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是老天让他们错过。
如今她嫁给沈戟川，虽然婚姻是假的，但是孩子确是真的，他们之间已经再没有可能。
现在，他只是她久别重逢的好友和医生。
季晓瑜打开手机，输入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她发送了迟到几年的好友申请，对面几乎一瞬间同意。
【晓瑜，你加我，我很开心。】
季晓瑜手指微顿，他的消息又跳出来。
【还恶心难受吗？】
【已经不难受了。】
【你到家了？】
【嗯。】
消息发出，陆南州没再回复。
是啊，如今他们还能聊什么呢？
季晓瑜心情复杂地盯着对话框看了半晌，放下手机。
她回来的时候还不累，靠在床上躺了片刻，困意席卷，眼睛渐渐闭上。
季晓瑜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光线已经变暗。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坐起，看到一旁的黑影，惊叫一声，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过去。
沈戟川接住枕头，沉声开口，“是我。”
季晓瑜惊魂未定，“你怎么不开灯？”
“你睡着了，我怕吵到你。”
门口传来敲门声，沈奶奶焦急地问，“晓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季晓瑜忙说，“奶奶，我没事！”
“我开灯了。”
季晓瑜忙捂住眼睛。
沈戟川打开开关，她的眼睛渐渐适应光亮，目光被放在桌上的纸袋吸引。
她好奇，“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