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林清源过得相对平静。他熟悉了周边环境,买了些简单炊具,甚至尝试用电磁炉成功炖了一锅勉强能下咽的“五行蔬菜汤”(虽然就是把五种颜色的蔬菜乱炖一气)。苏雨晴那边似乎审讯有了重大突破,暂时没来打扰他。顾倾城也在暗中调查,只是发短信告知背景墙已换,办公室气场确实舒畅许多。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场由他引发的网络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夏晚星当晚就把“神秘道士街头智退混混”的直播剪辑视频发了出去,还起了个爆款标题:“都市奇遇!疑似隐世高人以相面术劝退歹徒,直播拍下全过程!科学无法解释?!”视频里,林清源青衫道袍,言语精准,举止从容,最后飘然离去的身影更是充满了世外高人的神秘感。
视频瞬间爆了!弹幕和评论区彻底炸锅:
“这演员哪找的?气质太绝了!”
“剧本?我不信!那几个混混的表情不像演的!”
“道长看看我!我能考上公务员吗?”
“主播快人肉啊!我要去拜师!”
“坐标海市!求高人地址!最近水逆太需要转运了!”
夏晚星的粉丝量和直播间人气坐着火箭往上窜。她兴奋之余,也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位“高人道长”!她发动了所有资源,利用粉丝群、本地论坛、甚至悬赏,开始了全网搜寻“最帅道士”的行动。线索其实很明确:年轻男性,身材挺拔,常穿青灰色道袍,气质出众,近期活跃在海市,可能住在老城区附近。
于是,林清源的平静生活开始被一些奇怪的偶遇打破。
第一天早上他去买菜,一个大妈盯着他看了半天,凑过来小声问:“小师傅,你是不是会算命?能帮我看看我儿子啥时候找对象不?”林清源愕然,只得稽首回答:“缘分天定,强求不得。”大妈若有所思地走了。
下午他在小区附近散步,有个小伙子拿着手机偷偷对比,然后激动地跑过来:“道长!能合个影吗?我最近打游戏老连败,能给加持一下不?”林清源虽然不明白“加持”具体要怎么做,但还是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认真说了句:“心平气和,专注当下,胜率自升。”小伙子如获至宝地跑了。
甚至他坐在公园长椅上看《道德经》时,都有年轻女孩红着脸过来搭讪:“道长,你看我面相,是不是命里缺……缺你啊?”林清源被这直白的“红尘劫”搞得有点懵,只能板着脸回一句:“女施主,请自重。”女孩笑着跑开,还回头喊:“道长你好可爱!”
林清源一头雾水,只觉得山下的人似乎过于热情了。他归因于可能是自己这身道袍在都市里比较显眼。
这天,他按照约定,去派出所找苏雨晴了解案件进展,顺便领取正式的顾问证件。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就被一个躲在树后、举着手机的身影吓了一跳。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宝宝们看!这就是那位高人!”夏晚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的直播一直开着,正在做“寻找高人”的特别节目。
林清源看着这个从树后蹦出来的、举着个发光“小板子”(手机自拍杆)对着自己的女孩,觉得有点眼熟,随即想起是那晚巷子里的那个女孩。
“是你?女施主,何事?”林清源保持着礼貌。
“道长!是我!那天晚上多谢你救命之恩!”夏晚星把手机镜头对准林清源,兴奋地说,“我叫夏晚星,是个主播!那天你救我的视频火了!全网都在找你呢!”
林清源更困惑了:“视频?火了?”他不太理解这些网络词汇。
“就是……有很多人看到了那晚的事,都很佩服你!道长,我能采访你一下吗?就几分钟!”夏晚星双眼放光,像发现了宝藏。
这时,苏雨晴正好从派出所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她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走过去挡在林清源身前,对夏晚星亮了一下警官证:“这位女士,这里是公安机关门口,请不要妨碍公务。林先生是我们警方的特殊顾问,请你不要随意骚扰。”
“警……警方顾问?”夏晚星和直播间的观众都惊呆了。这道长,不仅会“法术”,还是警方的人?这设定也太带感了吧!
苏雨晴转身对林清源说:“林顾问,我们进去吧,张队还在等你。”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你好像……在网上出名了。”
林清源这才有点明白过来,无奈地摇摇头:“虚名如浮云,徒增烦恼耳。”他对夏晚星打了个稽首,“女施主,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贫道尚有公务,告辞。”说完,便跟着苏雨晴走进了派出所。
夏晚星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直播间里疯狂刷屏的弹幕和礼物,激动得手都在抖。警方特殊顾问!这料更猛了!她不但没受挫,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挖”到这道长更多故事的决心。
“宝宝们!看到了吗!官方认证的高人!这绝对不是剧本!我夏晚星发誓,一定要做一期关于这位神秘道长的深度专访!”她对着镜头立下了Flag。
派出所里,张队热情地接待了林清源,正式给他发放了印有“特殊技术顾问”字样的证件,并再次感谢他之前的帮助。
“林顾问,”苏雨晴神色凝重地拿出一份资料,“‘黑狗’撂了。他承认了参与走私,但坚称金店抢劫案不是他主谋,他只是被胁迫提供内部信息。他提到一个细节,胁迫他的人,手臂上有一个奇怪的……像是眼睛一样的纹身。而且,对方似乎懂得一些歪门邪道,让他当时神智有些不清。”
林清源接过资料看了看,眉头微蹙:“眼状纹身……迷神之术?看来,苏警官你们面对的,不只是普通的罪犯。”
苏雨晴点头:“我们怀疑有一个隐秘的组织在背后活动,他们可能利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来达到目的。林顾问,以后恐怕更需要你的专业知识了。”
林清源收起证件,面色平静:“分内之事。”
当他走出派出所时,发现夏晚星居然还没走,正眼巴巴地等在门口。看到他出来,立刻又举着手机凑了上来,不过这次礼貌了很多:“道长!我就问一个问题!就一个!您那天是怎么看出那几个混混近期倒霉事的?真的是相面吗?”
林清源看着这个执着又充满活力的女孩,叹了口气。他想起师父说的“随缘度化”,又看看她手中那个对着自己的、据说能让很多人看到的“小板子”,忽然觉得,这或许也是一种……传播道家文化(的科学解释版)的途径?
他停下脚步,看着夏晚星,认真地说:“并非玄学。乃是观察。其人神色、气息、微表情、肢体语言,皆可反映其近期运势、心理状态乃至身体状况。此乃积累经验与细致观察所致,如同老农观云识天气,并非神通。”
夏晚星和直播间观众:“???”
说好的法术呢?怎么变成行为心理学分析了?
但……好像更有道理了是怎么回事?!
林清源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夏晚星愣了几秒,随即对着镜头兴奋地喊:“听到没!科学!这是科学!高人的境界就是我们不一样!宝宝们关注点起来!我一定帮你们挖出更多科学的‘玄学’!”
林清源的都市生活,注定是无法真正平静了。而网络的放大镜,将会给他的修行之路,带来怎样的变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