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防完成后的三天,风平浪静。但专案组无人敢松懈,尤其是林清源。他知道,那晚博物馆的探测波绝非偶然,平静的海面下必然暗流涌动。他像一位耐心的渔夫,守着自己布下的“隐匿之网”,等待着第一条按捺不住的鱼儿。
他的等待没有白费。第四天深夜,当博物馆闭馆,只剩下值班保安和隐藏在暗处的警方人员时,异动终于来了。
负责监控博物馆能量波动的技术小组首先发现异常:“报告!检测到博物馆区域,特别是地下库房方向,出现来源不明的低频声波信号,频率极其特殊,正在持续增强!”
几乎同时,林清源随身携带的“扰灵罗盘”残件再次剧烈震颤起来,比上次更加急促、尖锐!他正坐在博物馆附近一辆伪装的指挥车内闭目养神,猛地睁开双眼。
“来了!”他对着麦克风低声道,“苏警官,对方开始远程施压了。是声波攻击,试图穿透‘隐匿阵’,探查内部虚实,并可能附带精神干扰。”
“能锁定信号源吗?”苏雨晴的声音传来。
“声波信号混杂,有多重反射,源头难以精确定位,但大致方向……城东!”技术员回复。
“林顾问,需要启动防御阵吗?”苏雨晴问。
“再等等。”林清源异常冷静,“此时启动,等于告诉对方此地无银三百两。对方在用‘声纳’探路,我们需沉住气。贫道先以‘微澜’应之。”
所谓“微澜”,便是制造轻微的、自然的能量扰动,让对方误以为是阵法本身的不稳定或文物气场的正常波动,从而判断此处“防守薄弱”或“并无特殊戒备”,诱使其进行更大胆的、更暴露痕迹的下一步行动。
林清源双手在胸前结印,意念集中于地下库房那未激活的“蕴灵化煞阵”上。他并未激发主阵,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动了阵眼之一——那卷唐代经卷周围的一丝微不可查的祥和之气,使其如同被清风拂过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柔和而自然的能量涟漪,轻轻抵消掉部分入侵声波中的尖锐邪力,同时将剩余的波动稍稍“抚平”,使其探测结果显得模糊不清。
果然,远处的施法者似乎上当了。侵入的声波在短暂的紊乱后,强度开始逐渐提升,频率也变得更具攻击性,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加大了按压的力度,试图强行挤开那层“看似薄弱”的屏障。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低沉的、让人心烦意乱的嗡鸣,连外围警戒的警员都感到有些头晕恶心。
“对方加大输出了!”技术员报告,“声波能量提升了三倍!开始出现次声波成分!”
“好!鱼儿咬钩了!”林清源眼中精光一闪,“苏警官,可以让技术小组尝试反向追踪了!信号越强,源头越清晰!”
“明白!技术组,全力追踪信号源!行动组,准备出击!”苏雨晴立刻下令。
与此同时,林清源知道,不能再一味防守了。需要给对手一点“甜头”,再加点“惊吓”,才能让他露出更多破绽。
他再次引动阵法,这次是那尊青铜鼎的沉稳之气。一股厚重如山的能量悄然弥散,巧妙地与增强的声波发生了一次轻微的“碰撞”。
“嘭!”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地底的闷响在库房内回荡。在远程施法者感知中,就像是自己的强力探查终于“撬开”了一道缝隙,但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反震力给弹了回来!
“报告!声波信号出现剧烈抖动!对方似乎受到了反噬!”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兴奋。
就在这时,反向追踪有了重大发现!“信号源锁定!城东‘滨江广播电台’废弃的中转站旧址!”
“行动组!立刻出发!包围信号源!”苏雨晴抓起对讲机,带队冲出指挥车。
林清源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感觉到,那股入侵的邪气在受挫后,并未立刻退去,反而变得如同受伤的毒蛇般,更加阴冷和刁钻。它不再强攻,而是化作无数丝缕般的阴寒气息,沿着建筑结构的缝隙,试图从多个方向向内渗透。
“想暗度陈仓?”林清源冷哼一声,双手法诀一变,终于启动了预备的后手——那面汉代玉璧周围的“辟邪灵光”。一道温和却坚韧的无形光幕以玉璧为中心扩散开来,精准地挡住了那些无孔不入的阴寒气息,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水珠滴在烧红的铁板上。
攻防在无形的能量层面激烈交锋。林清源稳坐钓鱼台,凭借阵法和自身修为,将对方的试探一一化解。他就像一位高明的棋手,不仅防守稳固,还时不时给对方制造一些麻烦,迫使对方不断改变策略,消耗其心神和力量。
半小时后,苏雨晴那边传来消息,带着一丝遗憾:“林顾问,我们赶到广播站旧址时,人已经跑了!现场发现了布置好的声波发射设备,还有……几张烧了一半的符纸残留。对方很警觉,我们一靠近就切断了信号逃逸了。不过,技术科采集到了指纹和脚印!”
“无妨。”林清源并不意外,“此次意在诱敌,逼其动起来。对方仓促撤离,必留痕迹。指纹、脚印,还有那符纸残留,皆是线索。更重要的是,我们确认了对方确实急于激活节点,且其活动范围在城东。此外,经此一役,博物馆节点在对方眼中,已是‘戒备森严’但‘并非无懈可击’的印象,这或许能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或诱使其转向其他目标。”
首轮交锋,看似平手,实则专案组略占上风。他们成功捕捉到了敌人的踪迹,验证了防御的有效性,并给对手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林清源走出指挥车,望向城东的方向。夜色深沉,但他知道,暗处的较量才刚刚开始。那个代号“董鹤”的对手,下一次,又会使出怎样的手段?
他摸了摸怀中那枚温润的太极镇符,目光坚定。无论如何,守护这座城市的“防火墙”,已然立起。下一波攻击,他接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