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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稳度过,我的饭量也逐渐变大。
在公寓里堆积的一箱箱泡面消失殆尽后,余尽铭向我投来探究的目光。
我心虚的不敢跟他直视。
早饭过后是去学校,那学校嘛,我跟余尽铭又不是一个专业的当然会分开,那我随便买来食物往嘴里塞。
午饭过后我就借口去找美娜玩,实则去开小灶胡吃海喝一顿,真跟美娜在一起就让她请我吃饭。
晚饭过后,这个是真逃不掉了,我跟余尽铭住在一起,这小公寓小的一眼就能看清五脏六腑,我无处遁形,只得等他熟睡后偷摸爬起来吃泡面。
余尽铭蹙起眉头盯着我看了许久,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总以为你是胃口好……你这样吃真的不会积食吗?我是担心你,眠眠,好好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吃的这么多。”
桑尼这只圆头圆脑的大尾巴猫竖着尾巴从两人脚边路过。
眼疾手快的我抱起桑尼挡住脸,沉声道:“我乃是咪咪大王,泡面都是我吃的,你休要怪罪她。”
桑尼缩起爪子无辜的看着余尽铭,它四处张望想要挣脱这样不舒适的姿势。
余尽铭这下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了,偏偏是她这么幼稚。
他压不下嘴角,只得故意厉声问道:“哦?咪咪大王是怎么煮泡面的?”
“用爪子煮的。”
“你会用热水壶?给我演示一遍吧。”
切,行不通。
我放下手里的桑尼,桑尼噔噔噔的就跑到一边儿去了。
“我吃的怎么了,那你也不吃啊,非说什么蛋白质摄入啥的啥的,我不能浪费了吧!浪费粮食可耻!”我理直气壮道。
余尽铭眸色沉了几分,执拗道:“去医院。”
我瘪嘴,“我没生病。”
我偷瞄他几眼觉得甚是奇怪。
余尽铭这人对我言听计从,羞辱他也甘之如饴,这还是头一次态度强硬让我听话。
“不许撒娇,跟我去一趟医院。”余尽铭板起脸厉声道。
小三也是第一次见余尽铭对我冷脸,悻悻劝我。
【饕餮大人,就随他去吧,凡人的仪器又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抬起下巴别过脸去,心中是一百个不乐意。
那医院乃是凡人生老病死的集结地,那病气死气还有不少怨气在,难吃的我都不想多看一眼,本来还准备去楼下不远的必x客吃裹满芝士的披萨,去那倒胃口的地方这不影响我食欲嘛。
余尽铭见我僵着,揉了揉眉心无奈哄道:“检查没事就给你买十个披萨吃,怎么样?”
那话又说回来了,这气运之子对我不薄,我哪是恩将仇报的坏兽啊。
“二十个,加倍芝士!”
余尽铭笑眼弯弯,“好。”
我穿好鞋子准备出门,余尽铭却去床头柜翻出个皮夹。
“你拿的什么?磨磨唧唧的。”我看着他手里的皮夹随意问道。
余尽铭牵起我的手,“去医院要带身份证,眠眠,这个皮夹里有我跟你的身份证还有家里的银行卡电卡这类……嗯,都是很重要的东西,一直放在床头柜里,你要用的时候可要保管好。”
我不甚在意的敷衍回应,跟着余尽铭去往离小公寓最近的人民医院,在繁琐的流程下我打着哈欠做了一项又一项的体检。
这一来二去跑上跑下的,等拿到所有检查结果的单子竟然花了两个多小时。
医生看完所有单子告知余尽铭我的身体并无异常,我跟余尽铭出了医院后便急不可耐的拉着他去买披萨,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在医院两小时吃了几口病气死气,嘴巴直发苦,急需裹满芝士的小披萨甜甜嘴。
服务员上一个我吃一个,速度之快让店内的服务员都频频投来惊奇的目光。
余尽铭则安静的坐在我身旁翻阅着那些检查结果的单子。
等我吃到第十五个披萨的时候瞥见他眉头蹙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端起一杯饮料给他,“医生不是说没事嘛,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天气那么热喝点儿小饮料吧,呐呐呐,你看你,出来吃饭动都不动一口的,你也多吃点,长点肉,别跟我在一起还瘦瘦弱弱的,倒成我亏待你了。”
余尽铭接过我递给他的饮料,他垂下眼看着滴着水珠的杯壁,“嗯,眠眠说的对,是我多想了,你没事就好。”
我横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儿,能吃是福知道不,我吃得多你才能暴富。”
看着她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披萨吃的满足又开心,余尽铭忽然觉得这些热量爆炸的垃圾食品变得美味起来。
他喝了一口塞满冰块的饮料,冰凉升至大脑,他清醒了几分,“眠眠……”
“咋的了?”
余尽铭眸色转深,眨眼间隐去那抹忧愁,“没什么,不够吃再多点几个。”
“哦!那再来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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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近喜欢上喝可口可乐,余尽铭问为什么不是百事,她却说两个都是可乐但味道不同。
余尽铭在回家逛超市时采买了一堆食物其中就有两箱可乐,想到她会惊喜的两眼放光抱着可乐坐在沙发上吨吨吨,他就止不住的浮起笑。
秋天,路上的行人穿着各有不同,有的穿着短裙露着腿,有的却穿上轻薄的羽绒服戴上了围巾。
秋风萧瑟,余尽铭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路边等网约车,他看着路边绿化带树叶开始枯萎掉落思绪飘远。
她说得对,该尽快买个车,有个车就方便拉货了,他几乎每天都要去一次超市,这打车的钱都能还车贷了,更别说马上就要到冬天了。
余尽铭到家整理好采买的东西后就系上围裙忙不迭的开始做饭,尽量多做些,这样晚上她饿了就不用偷摸爬起来弄那些垃圾食品吃。
等余尽铭做好饭菜后,她还没回来,饭菜在小茶几上摆的琳琅满目,不知道还以为谁在过生日。
余尽铭坐在沙发上擦了擦汗,拿起手机给她发讯息询问她怎么还没回家,可她迟迟没有回复。
兴许是跟美娜在外面玩密室逃脱?她不怎么用手机,回消息都是轮回,再等等好了。
他坐在沙发上给桑尼梳毛,在把桑尼梳得掉不出一根毛以后,饭菜凉了,墙上悬挂的时钟显示时间已到凌晨,手机只有广告推送弹出,她还是没有回复。
一种恐慌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他的脑子里开始演算起各式各样的可能性,身体本能的率先行动起来,他一边打着她的电话一边捞起外套闯入阴风阵阵的夜色之中。
美娜是被保姆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她骂骂咧咧的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只看见保姆阿姨不动声色的往玄关看去。
看来这套大平层迎来了不速之客,美娜不耐烦的走到玄关,“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的?”
玄关开着射灯,刁钻的灯光却没有让余尽铭的俊脸受到任何影响,他站在射灯底下神色疲倦,凌乱的碎发下古井无波的眼眸定定的看着美娜。
“她去哪儿了?”冷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才是美娜所熟知的余尽铭,沉默寡言态度漠然,仿佛站在上帝视角审视着所有人,别人称为清冷高傲,她却觉得余尽铭像个伪人,这种人是没有感情功能的,最是自私冷漠,最是权衡利弊了,而这样的人突然闯入她的世界抢走了她的宝物。
美娜不悦的啧了一声,“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人不见了你可以去报警而不是来找我,你到底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的,我还没带眠眠来过这里,还说不是靠眠眠接近我,余尽铭,你到底图什么?跳跃阶级?”
余尽铭扯起嘴角眼里却毫无笑意,“黑进你账户就能查定位,你不用多想,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就以你同性恋一样的做法是不可能不知道眠眠去了哪儿的,知道她不见了你一点都不紧张,你的态度让我放心很多。”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她去哪儿了,那我能保证你的所有账户我都会翻个遍。”
美娜深呼吸几下才咬牙切齿道:“你被甩了还不懂吗?成年人不联系就是不要你了的意思,你一穷二白的跟着你吃苦遭罪做什么,喜欢你的美女那么多,干嘛非得是勿眠!”
余尽铭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非得是她。”
美娜语塞,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服了服了!你脑子好你脑子妙我玩不过你。”
刚想说出她的下落,美娜又把话咽回去。
账户说黑就黑,这样神通广大又何苦大晚上出现在她面前,他肯定是找不到查不到才出现在她面前的。
美娜转念间便使坏道:“她没跟你说就是不想你知道,你又何必在这威胁我,呵,余尽铭,等你比我有钱有权了再来威胁我好了,到那时候兴许我会大发慈悲告诉你她去哪儿了。”
俩人皮笑肉不笑的对峙着,保姆在不远处见气氛不对赶忙上前护住美娜。
“这位同学,这个时间太晚了,有什么事你跟小姐明天再说吧。”
美娜挑了挑眉,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余尽铭没再刨根问底,他礼貌的对保姆道谢过后带上了门。
门被关上。
保姆阿姨小心翼翼的看向美娜,“小姐,我以为这个同学是你男朋友,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说所以我才……”
美娜感到晦气,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
她能懂保姆阿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人就是会给予好看的人一些特权。
长得好且能力出众,待人冷漠却从不失礼,这样的角色可以惊艳任何少女的青春期,她也能懂勿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用商人的眼光去看,跟他交好百利无一害,可偏偏她就是不顺眼,就是看他不顺眼。
她才不是什么同性恋,明明她先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金钱跟时间,一样的沉没成本凭什么她要给他那么多的注意力。
而且余尽铭那样的人有很多选择的,他才不是真的爱勿眠呢,肯定是想利用她的。
美娜觉得自己没谈恋爱却饱受酸楚,郁闷的缩回被窝里拿出手机给勿眠发了一条【到哪儿了】的消息后便继续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