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几乎快贴一起。
正儿八经套了两层衣物的邬星沚可能没什么感觉,但穿了约等于没穿的邬星墨非常别扭,他摁着面前人肩膀推,炸毛一样道:
“什么当头牌……你瞎扯什么?!松开!”
邬星沚放在他腰间的手无意般蹭了蹭,得了便宜还作出一副委屈表情:“哥三更半夜瞒着我来打探情报,就没有要同我解释的吗?”
邬星墨:“……”
这怎么解释?
他只是不想再面对诸如“双修是何意”的问题了好吗!
“……我乐意一个人来,”
隔了几秒,邬星墨才挤出一句:“不需要解释。”
卧房内一时陷入安静。
邬星墨没看邬星沚,一直盯着斜对面的琉璃展柜硬耗。耗了半晌,迟迟没听见对方回话,腰间那只手又没有丝毫要放开的表示,不由得偏脸。
紧贴着他的男子正垂着眼皮,一双紫眸向下,不知在看什么。
邬星墨茫然低头。
耳廓顿时一热——或许是先前穿的方法不对,一番折腾后,原本缠在他锁骨往下一点的红纱已滑落一截,即使由宝石金圆扣勉强吊着,也几乎矮到了胸口近一半的位置。
再矮一点,某个地方就挡不住了。
来不及细想,他立刻攥紧红纱扯回去。邬星沚抬眼与他对视,喉结微不可察滚了滚。
“……哥这么紧张要遮,是怕地上那位醒来看见?”
邬星墨:“……”
“先不提地上那个,”他牢牢揪着纱衣,干巴巴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鸡汁包应该,也许,大概……不可能是断袖吧?
不能吧?!!
邬星沚目光一掠他紧绷的神色。
若无其事道:“在纠结要不要帮哥提衣服。”
邬星墨:“……只是这样?”
邬星沚目光掠至对方胸口那块红宝石金圆扣,心里计量着是不是一解便能……嘴上却淡定答:“只是这样。”
“况且,我小时都同哥一并洗过几年澡了,”他面不改色继续道:“有什么看不得的?”
邬星墨稍稍放松下来。
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居然会怀疑自家弟弟对他心思不纯。
“……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邬星墨数不清第几次抬手推邬星沚肩膀:“放开。我还得代这头牌去见一个贵客,你别碍事。”
邬星沚没放。
“哥是想从防御长老嘴里套消息?”
“不然呢?”邬星墨瞪他:“把手拿开,麻溜点一边去。”
“……”
邬星沚目光再掠一遍怀里人纱衣朦胧的样子,轻轻磨一下后槽牙。
明知对方是预备用化形符以女子形象见别人,却依旧很不乐意,将他圈紧些道:“……不。我不想你去。”
“?”
邬星墨直觉莫名其妙,刚要开口训斥,就听见紫眸男子闷闷说:
“哥把衣服换给我,我去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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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星墨一边重新束发,一边瞄着盥洗室门口。
心里依然对“大男主要代替他穿女装去打探消息”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
“我去便行”那四个字从邬星沚嘴里蹦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对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是在开玩笑——邬星墨直接被自家弟弟扔入盥洗室,刚换罢衣服出来,后者毫不犹豫抬腿就迈了进去。
“哥。”
邬星墨刚束完头发,盥洗室方向模模糊糊传来声音:“我好像不太会穿。你能帮我一下吗?”
“我也不太会。”
邬星墨说着,但依旧走到盥洗室门前。
盥洗室里的人似乎知晓邬星墨一定会帮他,门把手轻轻转动,自内打开一条缝。
邬星墨想都没想,按住门框一推。
待看清对方模样,不由自主愣住。
邬星沚那张骨相与皮相兼具的脸本就美得雌雄莫辨,此时此刻又被黑发间金灿灿的簪子和身上红尘气十足的女装一衬,顿时浓墨重彩一样漂亮惊艳;偏偏眉宇间神态却不显丝毫娇柔妖媚,反倒极具侵略性,往那儿一站,几乎能压得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仿佛在逼得、引得旁观者眼里,只余他一人轮廓。
听见推门声,男子正调整金圆扣的手顿了顿。
侧目看向邬星墨。
随即轻轻勾一下眉梢儿。一双紫蒲色眼眸流光婉转,蓄意而为地撩拨人。
“哥在看什么?”他低低道。
邬星墨猛然回神。
有点仓促地转身关门,再转回来时,已经可以故作镇定:“……看你衣服哪处不会穿。”
邬星沚“哦”一声,像是信了,拿起一旁桌上摆的金发簪。
“其实衣服还好。哥帮我戴这个吧,我不太会。”
邬星墨瞥一眼:“这东西不是直接插头发里便行了?”
“我怕插歪。”邬星沚不动声色挪了挪,将身后某块地方挡得严严实实,“头牌的话,不应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会露馅。”
邬星墨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没急着接发簪,而是环视盥洗室一圈。
嗯……他记得这里面有铜镜啊。
难不成记岔了?
正挡在铜镜前的邬星沚面不改色,接着道:“哥,时间快来不及了。”
寻找铜镜无果的邬星墨闻言,迟疑几秒,终于走过去接了发簪。
“你转个面。”
“发簪得从正面看。转背面不容易插歪么?”
“……也是。”
邬星墨不得不举着发簪迈近,贴到邬星沚怀里,尽力忽略对方那张脸,抬手虚环住他脖颈给他插发簪。
两人皆被对方的体温和气息所环绕。
邬星墨眼睛盯着发簪,不敢也不可能去刻意感受;邬星沚却是专为此目的才费尽心思哄骗的人靠近,悄悄将鼻尖挨上去吸狐狸的同时,心里已起了无数次用手圈住怀里人埋首进他肩窝蹭的念头。
两支发簪插罢,邬星墨很快后撤一步拉开距离。
端详着说:“行了。”
邬星沚抬手摸摸金发簪,一双紫眸一眨不眨看他。邬星墨的视线在自家弟弟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停留片刻,没忍住道:
“……若是你当头牌,肯定比那小韵赚的多。”
——也肯定能得更多金子。
邬星沚扬扬嘴角。
“哥舍得让鸡汁包去当头牌?”
“有什么舍不得的。”邬星墨冷哼一声:“反正依你这性子也找不到老婆,还不如发挥发挥余热给你哥我赚点零花钱。”
说着,侧过身迈步去开盥洗室门。邬星沚跟到他后面,红纱随动作轻飘飘飞扬,一堆金首饰也叮叮当当作响。
邬星墨拧开门,又想起什么,掏出一只瓷瓶塞给邬星沚。
“找机会让他吃了。”
邬星沚接稳瓷瓶,“防御长老修为远超金丹,有灵气护体。这东西可能没用。”
“放心吧,绝对有用。”邬星墨边说边再掏出没用完的化形符塞给他:“卖家担保过。”
——系统商城担保的,化神以下都有用。
邬星沚于是乖乖答:“好。”
出了盥洗室后,邬星墨转手给躺地上的小韵加深些许法诀强度,沉思片刻,嘀咕:“应当没什么问题了。”
扭头对邬星沚道:“准备出发。”
邬星沚点点头,刚要贴符,突然瞥见对方唇瓣上一抹不起眼的暗红色痕迹——估摸是先前仿小韵涂的胭脂未擦干净。
“……还差一样。”他说。
“嗯?”
邬星墨下意识:“差什么?”
话音一落,唇角传来微凉触感。
邬星沚将指腹蹭下来的胭脂往自己唇上轻轻一抹,漂亮的脸立时平添一股勾人的美艳。而邬星墨愣愣同他对视几秒,后知后觉摸了摸嘴巴。
心跳控制不住地飞速加快几拍。
胭脂似乎还留有余温,邬星沚不由自主抿抿唇。
才道:“……现在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