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狰惬意地靠在王座之上，看着面前已经完全呆住的西方二圣，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接引和准提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份由大道符文构成的金色文件上。
《关于西方教东传业务暨沿途市场开发可行性报告》。
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他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心悸。
什么叫东传业务？
什么又叫……市场开发？
他们脑子里想的是振兴西方，是功德，是度化有缘人，可玄狰扔出来的这个东西，听起来怎么跟凡间商贾的账本似的？
“董事长……您……您这是何意？”
准提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宏伟蓝图和悲情说辞，结果玄狰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给他上了一份……商业报告？
玄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在那份金色的文件上轻轻一点。
“嗡——”
一声轻鸣，那份报告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在盘古战神殿的中央，投影出了一副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洪荒疆域的立体光影地图！
这地图之详尽，远超任何圣人所能推演的极限。
从东胜神洲的繁华都城，到西牛贺洲的穷山恶水；
从南瞻部洲的人族部落，到北俱芦洲的妖魔洞府，山川、河流、灵脉走向、气运分布，甚至是每一个区域的生灵数量和种族构成，都以一种清晰无比的数据流，标注得明明白白。
“两位圣人，想要投资，是好事。但盘古集团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玄狰的声音悠然响起，如同一个正在给下属开战略会议的最高决策者。
“你们只看到了西方的贫瘠，只想着从东方‘度化’一些生灵过去，填补你们的人口和气运亏空。这种想法，格局太小了。”
玄狰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光影地图前，伸手指了指地图上从西到东，一条被金色光线标注出来的漫长路线。
这条路线，起点正是西牛贺洲的灵山，终点，则是东土之上，一座名为“长安”的人族雄城。
“你们看，”玄狰的声音带着一种指点江山的从容，
“这条路，在你们看来，是传教之路。但在我看来，这是一条价值无量的‘黄金商路’！是一条潜力无穷的‘市场扩张管线’！”
“市场……扩张管线？”准提喃喃自语，这个词汇对他来说过于新潮，但却又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接引那张悲苦的脸，也在此刻凝固了，他呆呆地看着那条金色的路线，以及路线上被特别标注出的一个个闪烁着不同光芒的节点，一时间忘了继续哭泣。
“没错。”玄狰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你们西方教的教义，核心是‘普度众生’，对吧？”
“这个核心产品，很好。但是，你们的‘营销策略’太差了。”
“你们总想着让别人来你们西方，接受你们的‘普度’。”
“这是典型的坐商思维，效率太低了！真正高明的做法，是走出去！是主动上门，把你们的产品，送到客户的面前！”
玄狰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两位圣人的脑海中炸响。
主动上门？
送到客户面前？
“董事长，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东方传教？”接引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玄狰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传教。是进行一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文化输出与市场拓展’活动！”
他手一挥，那份报告的第一页，标题被无限放大，闪烁着刺目的金光。
【项目代号：西游】
【项目全称：关于推动西方教核心文化产品（大乘佛法）进入东土主流市场暨沿途产业链整合开发计划】
准提和接引看着这个长得离谱的标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佛法东传”吗？
玄狰没有给他们太多震惊的时间，手指再次点向地图。
“我们来看市场分析。”
地图上，东土大唐的区域被高亮显示。
“这里，人道鼎盛，文明繁荣。但是，他们的‘精神消费市场’，存在巨大的空白！”
玄狰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他们有儒家的治世之学，有道家的清静无为，但唯独缺少一种能够安抚底层民众、提供‘来世希望’的精神产品！”
“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蓝海市场’啊！只要你们的‘大乘佛法’能够成功打入，光是收割的信仰之力和功德，就足以让你们西方教的资产，翻上几百倍！”
“咕咚。”
准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翻……翻几百倍？
“当然，市场虽好，但竞争也很激烈。”
“道门在东土根深蒂固，你们想抢占市场，就必须拿出过硬的产品和无可匹敌的营销方案。”
玄狰的手指，开始沿着那条金色的“西游之路”，从东往西，一个个节点地点过去。
“这条路，全长十万八千里。沿途，有无数的凡人国度，更有数不清的妖魔势力。”
“在你们看来，这些是阻碍，是艰险。但在我看来……”
玄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两位圣人感到心惊肉跳的笑容。
“这些，全都是未经开发的宝藏！是移动的功德！是等待被收购的……优质资产！”
他指向一个名为“白虎岭”的地方，那里妖气冲天。
“比如这里，盘踞着一个白骨妖。你们的第一反应是什么？降妖除魔，对不对？错了！”
玄狰摇着手指，一副“你们太天真”的表情。
“这不叫妖魔，这叫‘占山为王的本土势力’！她对周边地理、资源、人脉了如指掌。直接打杀了，太浪费了！”
“正确的做法是，进行‘商业谈判’！我们可以选择‘招安’，让她成为我们西方教在当地的‘区域代理商’，负责维持秩序，推广教义。”
“我们甚至可以对其进行‘资产重组’，帮她洗白身份，让她从一个妖王，转型成受一方香火供奉的山神、土地！”
“届时，她本人得了正果，我们西方教收获了地盘和功德，双赢！这，才叫‘资源整合’！”
准提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妖王排着队，哭着喊着要加入西方教的壮观景象。
玄狰的手指又点到了另一处，那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再看这里，通天河。河里有个灵感大王，每年都要吃童男童女，搞得民不聊生。这是什么？这就是典型的‘市场痛点’！”
“只要我们的团队路过这里，帮他们解决了这个‘痛点’，那河两岸数万百姓的信仰，归谁？还不是西方教的？”
“我们可以顺势在这里建立分舵，发行‘平安符’，开设‘祈福业务’，这不比你们在灵山苦哈哈地等着别人上门强一万倍？”
接引道人那张苦了一辈子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混杂着震惊、狂喜、以及茅塞顿开的复杂神情。
原来……道，还能这么修？
原来……功德，还能这么赚？
他们以前总想着怎么把人“度”到西方去，格局确实是小了。
玄狰这番话，直接把整个洪荒，都变成了他们的潜在市场！
“董事长……高见！实在是高见啊！”
准提的声音都在颤抖，他看着玄狰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这已经不是圣人了，这是商道之祖啊！
玄狰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继续加码。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市场开发’。”
他手一挥，ppt翻到了下一页。
一个充满了旖旎风光，全是女性的国度，出现在光幕之上。
【蓝海市场专项报告：女儿国】
【市场定位：洪荒高端美妆、康养、母婴产品独家开发区】
“这里，”玄狰指着女儿国，“灵气特殊，水质极佳，这里的女性生灵，天生丽质。这是什么？这是顶级的‘品牌价值’！”
“我们可以和她们合作，推出联名款的‘驻颜丹’、‘养神露’！目标客户，就是洪荒世界所有爱美的女性大能、仙子！”
“你们想过没有，女娲娘娘会用什么胭脂？瑶池金母会用什么面膜？这里面的利润空间，大到你们无法想象！”
“甚至，我们可以将女儿国打造成一个‘网红圣地’！一个‘高端月子中心’！”
“到时候，别说功德了，光是收取的灵石、法宝，都够你们把整个西方铺满黄金了！”
“噗通！”
准提道人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被玄狰描绘的这幅商业帝国蓝图，给彻底震傻了。
什么佛法东传，什么普度众生……
跟玄狰这个“女儿国美妆之都”的计划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接引道人也是嘴唇哆嗦，他看着玄狰，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祖巫，而是一个能将整个洪荒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魔鬼。
不，比魔鬼还可怕。
魔鬼只是想要毁灭。
而玄狰，他是想把整个洪荒，都变成他的流水线，让他予取予求！
“怎么样？”玄狰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已经失态的西方二圣，
“这个‘西游’项目，你们……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