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消息里的真狐狸
新办公室的阳台果然种满了向日葵，金黄的花盘齐刷刷朝着太阳，把林舟的破电动车衬得像辆限量版跑车。苏清鸢刚把 “行业道德监督员” 的聘书挂上墙，张磊就抱着笔记本冲进来，下巴上还沾着半片面包。
“苏姐！那个匿名群又活过来了！” 他把屏幕怼到她面前，群名称改成了 “公关精英交流组”，但聊天记录里全是 “怎么给竞品的奶粉掺料”“如何伪造质检报告” 之类的鬼话。
林舟正踩着梯子贴锦旗，闻言手里的胶带 “啪” 地掉在地上：“这群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顺着梯子滑下来，衬衫下摆露出半截闪电手链，“要不咱们再黑进去一次？”
“不用。” 苏清鸢的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突然抬头笑了，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她用小号申请入群，验证消息填了 “手里有逆风的黑料”。通过的瞬间，群里的消息突然停了三秒，接着就有个叫 “峰回路转” 的 Id 私聊她：“什么料？值多少钱？”
苏清鸢指尖划过屏幕，一股贪婪的情绪顺着电流窜过来 —— 这人手边摆着张名片，上面印着 “星芒公关顾问赵峰”，桌角还压着张赵曼的照片。
“假疫苗案。” 她故意打错个字，打成 “假乙苗案”，指尖悬在发送键上，“逆风接了这个案子，据说在帮厂家压下去。”
林舟凑过来看，吓得差点把刚泡的咖啡洒在键盘上：“你疯了？假疫苗这种事能乱说？”
“放心。” 苏清鸢按下发送键，眼神亮得像藏着钩子，“赵峰是赵曼的远房表哥，以前在药监局待过，最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我故意打错字，就是要钓他出来。”
果然，“峰回路转” 的消息秒回：“是‘假疫苗’吧？我就知道逆风那群人什么钱都敢赚。” 他发来个转账二维码，“五万块，把证据给我，保证让他们身败名裂。”
苏清鸢突然想起张老头说过的话：“狐狸再狡猾，也架不住猎人会下套。” 她对着屏幕笑了笑，回复：“钱太少，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 中午去味香斋吃饭时，苏清鸢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一直亮着。赵峰还在讨价还价，说最多加两万，让她先给点 “诚意”。张老头端来盘刚出炉的桃酥，看见聊天记录，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这群挨千刀的！” 他气得拐杖在地上戳出个小坑，“假疫苗啊！那是要出人命的！”
丫丫抱着计算器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愤怒：“苏姐，我算过了，要是把他们送进去，至少能判三年！”
林舟突然拍了下大腿，桃酥渣掉在裤子上也没察觉：“我知道赵峰在哪！上周在行业酒会上见过他，跟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勾肩搭背，说是什么生物科技公司的老板。”
苏清鸢的指尖在手机上敲出 “可以先给段录音”，心里却在想 —— 赵峰敢这么嚣张，背后肯定有靠山。她突然想起上次在星芒服务器里看到的文件，有个加密文件夹就叫 “疫苗项目”。
“把陈默叫过来。” 她咬了口桃酥，甜味里带着点苦，“该收网了。”
*** 下午三点，赵峰果然发来个地址，说在郊区的废弃工厂交易。苏清鸢让陈默黑进工厂的监控，屏幕上立刻出现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正对着电话喊：“放心吧哥，等拿到证据，就让逆风那帮小兔崽子牢底坐穿！”
“哥？” 林舟放大画面，赵峰背后的集装箱上喷着个 “李” 字，“难道是李老板？”
他说的李老板是本地有名的生物科技公司老总，去年因为生产劣质口罩被罚款，据说跟赵峰关系匪浅。苏清鸢突然想起母亲住院时用的一种进口疫苗，说明书上的代理商就是这家公司。
“有意思。”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指尖的闪电印记微微发烫，“看来不止赵峰一只狐狸。”
林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喉结动了动，“那地方不安全。”
“你得留在办公室。” 苏清鸢抽出被他攥着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陈默一个人追踪 Ip 地址忙不过来，再说……” 她凑近他的耳朵，声音轻得像耳语，“我需要有人接应，不是吗？”
林舟的耳朵尖瞬间红了，从抽屉里掏出个微型摄像头往她包里塞：“记得开着，有危险就按这个红色按钮。” 他的手指有点抖，“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在附近等着。”
*** 废弃工厂的铁门锈得掉渣，苏清鸢推开门时，铁锈渣子蹭了她一裤脚。赵峰背对着她站在仓库中央，花衬衫的领口敞着，露出金链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贼光。
“苏总监果然胆识过人。” 他转过身，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证据呢？”
苏清鸢把手伸进包里，摸到摄像头的开关：“钱带来了吗？”
赵峰从皮包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里是十万，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 他突然笑了，嘴角的痣跟着动，“不过我得先看看货。”
苏清鸢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她用变声器伪造的对话，林舟扮演的 “逆风员工” 正在说：“…… 那批假疫苗已经换了包装，明天就能出厂……”
赵峰的眼睛亮得像饿狼，伸手就要抢录音笔。苏清鸢往后一躲，他扑了个空，金链子甩到脸上：“你耍我？”
“耍你又怎样？” 苏清鸢退到仓库门口，声音亮得像铜铃，“赵峰，你教唆造谣、勾结厂商生产劣质疫苗，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峰突然从背后掏出根钢管，恶狠狠地朝她砸过来：“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清鸢往旁边一躲，钢管砸在铁架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她按下摄像头的红色按钮，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你以为就凭这个能定我的罪？” 赵峰笑得像条毒蛇，“我可是有后台的！”
“是吗？” 林舟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身后跟着警察，手里举着个平板电脑，“那这个呢？你和李老板的聊天记录，说要给逆风‘好看’。”
赵峰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钢管 “哐当” 掉在地上。警察冲上来按住他时，他突然朝着苏清鸢吼：“你给我等着！我表哥不会放过你的！”
苏清鸢看着他被押走的背影，突然想起赵曼在监狱里说的话：“我们赵家的人，从来不会认输。”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里面不仅有伪造的对话，还有刚才赵峰亲口承认勾结厂商的录音。
*** 警局的笔录室白得晃眼，苏清鸢刚签完字，林舟就捧着杯热奶茶跑进来，杯壁上的水珠滴在他的衬衫上。“冻坏了吧？” 他把奶茶往她手里塞，指尖碰到她的手，突然像触电似的缩回去，“刚才吓死我了，看你半天没动静……”
“我没事。” 苏清鸢喝了口奶茶，甜味在舌尖散开，“倒是你，怎么知道我在仓库里？”
“陈默追踪到你的定位了。” 林舟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我怕你有危险，就跟着警察过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怕被听见，“下次别这么冒险了，我…… 我们会担心的。”
苏清鸢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刘海，突然想起刚才在仓库里，赵峰的钢管砸过来时，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怕再也见不到他。
“知道了。” 她的声音有点小，像做错事的孩子，“下次一定跟你商量。”
走出警局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林舟推着他的破电动车，苏清鸢跟在旁边，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对了，” 林舟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装着个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盾牌形状，背面刻着 “逆风” 两个字。“我找人定做的，” 他挠着头笑，“以后就当是你的护身符。”
苏清鸢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心里却暖烘烘的。她想起赵峰说的 “后台”，突然觉得，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再大的后台也不怕。
*** 第二天一早，“星芒顾问赵峰涉嫌教唆造谣、勾结厂商生产劣质疫苗” 的新闻就上了热搜。陈默把报纸往苏清鸢面前一递，头版照片里的赵峰被警察押着，头发乱得像鸡窝。
“快看！” 张磊举着手机跑进来，“李老板的公司被查封了！据说查出了好几批假疫苗，还有……” 他突然压低声音，“还有赵峰在药监局时收受贿赂的证据。”
苏清鸢翻开赵峰的卷宗，里面夹着张照片，是他和赵曼的合影，两人笑得一脸灿烂。她突然想起赵曼在监狱里说的话：“我们赵家的人，从来不会认输。”
“看来这次，他们输定了。” 林舟把咖啡往她面前推，奶泡上的肉桂粉撒成个小闪电，“行业协会刚才打电话来，说要给咱们发个‘年度正义奖’。”
“别让他们发了。” 苏清鸢合上卷宗，“把钱省下来，给那些被假疫苗坑害的家庭做点实事吧。”
林舟的眼睛亮了：“这个主意好！咱们可以搞个公益基金，专门帮他们维权。”
陈默推了推眼镜：“我可以做个线上平台，让受害者登记信息。”
张磊举着手跳起来：“我负责联络媒体，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样子，苏清鸢突然觉得，这个 “行业道德监督员” 没白当。她想起刚离开星芒时，总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改变不了什么。但现在她明白了，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再小的力量也能汇聚成洪流。
*** 味香斋的桂花糕刚出炉，香气飘出半条街。张老头把第一盘往苏清鸢面前推，笑得皱纹都挤在一起：“丫头，尝尝，给你庆功的。”
丫丫抱着计算器跑过来，小脸上沾着面粉：“苏姐，林哥，我算过了，公益基金的启动资金还差五千块，但李老板的公司被查封后，罚了五百万，咱们可以申请一部分！”
苏清鸢咬了口桂花糕，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看着窗外的阳光，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人这一辈子，做几件对得起良心的事，比什么都强。”
林舟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下巴往门口扬了扬。赵婷的助理小李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果篮，局促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苏姐，” 他把果篮往桌上一放，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是来道歉的。以前…… 以前对不起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 U 盘，“这是赵婷和赵峰勾结的证据，我…… 我想赎罪。”
苏清鸢接过 U 盘，指尖碰到他的手，一股愧疚的情绪涌上来 —— 他在夜里偷偷录下赵婷的电话，心里一直在发抖，却还是坚持把证据保存下来。
“知道错了就好。” 她把桂花糕往他面前推，“以后好好做人，比什么都强。”
小李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抓起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哽咽着说：“谢谢苏姐…… 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张老头叹了口气：“这孩子，总算还有救。”
*** 新办公室的向日葵开得正盛，苏清鸢站在阳台上，看着林舟在楼下教新员工骑电动车，车筐里的文件袋露出半截公益基金的宣传单。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盾牌项链，突然觉得，这才是公关该有的样子 —— 不是勾心斗角，不是尔虞我诈，而是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监狱打来的电话。赵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沙哑得像砂纸磨过：“苏清鸢，我服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释然，“你们赢了。”
苏清鸢看着远处的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玻璃：“我们不是为了赢，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公关也能做个好人。”
挂了电话，林舟踩着梯子爬上来，手里拿着朵向日葵：“送给你的，苏监督。”
苏清鸢接过花，花瓣蹭着她的脸颊，带着阳光的温度。她看着林舟被汗水浸湿的刘海，突然觉得，未来的路不管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就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真正的勇气，不是从不害怕，而是明明害怕，却依然选择往前走。
办公室里传来阵阵笑声，陈默和张磊在争论公益基金的 logo 设计，丫丫抱着计算器跑来跑去，嚷嚷着要给向日葵浇水。苏清鸢深吸一口气，把向日葵插进玻璃瓶里，摆在 “行业道德监督员” 的聘书旁边。
她知道，属于逆风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个故事里，永远有咖啡的香气，有向日葵的金黄，有闪电的光芒，还有一群人，在用真心和勇气，书写着公关行业最动人的篇章。
就像逆风的名字，越是迎着风，越要飞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