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阵？”
苏婉的杏眼瞪得溜圆，充满了好奇与崇拜，“公子，那是什么阵法？听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
林玥却更务实，她拿起那本《西域炼铜经》，纸张厚重，墨香扑鼻，但翻开几页，全是些看也看不懂的炉鼎图样和冶炼步骤。
“叶凡，这上面画的都是炉子和火候，怎么摆阵杀敌？”
“咳。”
叶凡干咳一声，一把从林玥手里拿回书，脸上那股疯狂自信瞬间垮掉，换上了一丝尴尬。
“那个……天门阵是假的。”
“啊？”四女异口同声。
“我那是为了稳住你们，怕你们一着急就跑去报官。”叶凡揉了揉眉心，语速飞快地解释，“柳万山这老狗敢动用两百私兵，说明他早就把官府上下打点好了！我们去报官，等于自投罗网！”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硬拼肯定不行，我们得先搞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的人马会从哪里来，驻扎在哪里。”
沈妙最先反应过来，她抓住了关键：“公子的意思是……要去打探？”
“没错。”叶凡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柳万山不是本地人，他的私兵要奔袭青石镇，人生地不熟，必然需要一个落脚点和向导。青石镇周边，能提供这种‘服务’的，只有一伙人。”
凌霜的身体微微一僵，吐出三个字：“黑风寨。”
“宾果！”叶凡打了个响指，“就是马三刀那伙山贼！柳万山出钱出械，马三刀出人出地盘，他们肯定会先在黑风寨汇合，再图谋我们的铜矿。所以，今晚我就要去夜探黑风寨！”
“不行！太危险了！”苏婉第一个反对。
“是啊公子，山贼窝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沈妙也急了。
叶凡却心意已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凌霜忽然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我跟你去。”
叶凡一愣。
“黑风寨盘踞西山多年，我们家的商队没少受他们袭扰。”凌霜的记忆被唤醒，“为了避开他们，我爹曾带着我勘察过黑风寨周边的所有小路，我对那里的地形，比你熟。”
叶凡看着她，凌霜的脸上没有半分女儿家的娇怯，只有一种冰雪般的冷静和决然。
他知道，他拒绝不了。
“好。”叶凡点头，“其他人留在布庄，等我消息。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半个时辰后，青石镇西边的山林里，两道黑色的影子借着稀疏的月光，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穿行。
两人都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
“就是前面那座山头。”凌霜压低了声音，指着远处一片透出星星点点火光的山坳。
叶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怪的玩意儿。
那东西主体像个罗盘，却又多了一根可以弯折的金属杆，杆子顶端是一个圆盘。正是他从现代带来的铜矿探测仪，被他伪装成了“西域寻矿镜”。
“这是什么？”凌霜好奇地问。
“好东西。”叶凡故作神秘地一笑，按下了开关，“能勘探山川‘龙脉’之气，妖魔鬼怪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他举着“寻矿镜”煞有介事地扫了一圈，探测仪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凌霜：“……”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两人很快摸到一处可以俯瞰整个山寨的断崖上。
黑风寨建得相当粗糙，就是用巨大的原木和山石围起来的一圈寨墙，里面是些错落的木屋。但防守却异常严密，寨墙上每隔十几步就有一个火把，来回巡逻的山贼小队络绎不绝。
叶凡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就备好的白色绢布和一截木炭，就着微光，飞快地在上面勾勒起来。
“正门哨塔两座，守卫至少三十人，应该是两班倒。侧门那边光线很暗，看脚印……有陷阱。”
他的笔尖在绢布上飞速移动，将整个寨墙的防御布局、火力点、巡逻路线一一画下。
凌霜在一旁看得心惊。
她只看到了很多人，很多火把，而叶凡却在短短片刻间，就将这一切都解析得清清楚楚。
就在叶凡准备标记一处箭塔的视野盲区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谁在上面！”
一个眼尖的山贼抬头时，正好看到了崖边两个模糊的人影！
“有人闯寨！”
“快！放箭！点狼烟！”
山寨瞬间炸了锅，无数火把朝着断崖方向汇聚，弓箭上弦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凡只觉得耳边一阵劲风掠过。
“嗖！”
一支短小的弩箭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射中了下方最大一丛火把的悬挂绳索！
“啪！”
绳索应声而断，燃烧的火把堆轰然坠落，砸进旁边的一个水缸里，发出一阵“刺啦”的巨响，蒸腾起大片的白雾。
断崖下方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
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叶凡的手臂。
“跟我走，我熟寨里小路。”
是凌霜！她不知何时已经摸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军用手弩，此刻正拉着他向断崖后方的密林退去。
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瞬间，叶凡的脑海里，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与凌霜进行探寨深度互动，信任度与默契度大幅提升！触发特殊盲盒奖励！】
【是否立即开启？】
“开！”
叶凡在心里狂吼，脚下跟着凌霜的步伐，一刻也不敢停。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道具：“现代军用单兵夜视仪”（已自动伪装为“西域夜明珠镜”）！】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bUFF：“设备信号干扰”（持续30分钟）！温馨提示：该bUFF可能导致电子设备出现无法预知的故障哦~】
卧槽！
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夜视仪是好东西，但这“信号干扰”是什么鬼？这玩意儿还有信号的吗？
来不及多想，叶凡已经被凌霜拉进了一条极其隐蔽的羊肠小道。这里光线全无，伸手不见五指。
“别怕，跟着我。”凌霜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
“不怕。”
叶凡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所谓的“西域夜明珠镜”。
那东西入手冰凉，像一个用墨色水晶打磨的单片眼镜。他毫不犹豫地将它扣在了右眼上。
嗡！
整个世界瞬间变了！
黑暗被驱散，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奇特的、颗粒感十足的绿色光晕中。树木、岩石、甚至地上的每一根枯草都清晰可见。
太牛逼了！
然而，他还没爽超过三秒，眼前的绿色世界突然“滋啦”一声，布满了雪花般的条纹，然后画面疯狂扭曲闪烁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
这就是那个该死的“设备信号干扰”bUFF？
“你在干什么？快跟上！”凌霜察觉到他顿了一下，急忙催促。
“来了！”
叶凡稳住心神，靠着这偶尔卡顿一下的夜视仪，紧紧跟在凌霜身后。
凌霜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她带着叶凡在山贼们自己都未必清楚的岩缝与灌木丛中穿梭，完美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搜山队伍。
而叶凡的“夜明珠镜”则成了最佳的侦察工具。
“停，左前方三十步，树后藏着两个暗哨。”
“右边那条路别走，有绊马索。”
凌霜一次次震惊地停下脚步，顺着叶凡的指示看去，虽然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但她选择无条件相信。
两人一明一暗，一个熟悉地形，一个洞察先机，竟硬生生在混乱的山寨腹地，将之前没画完的防御图给补充完整了。
甚至，他们还摸到了一个重兵把守的大型仓库前。
一股浓郁的谷物香气飘来。
“是粮仓！”凌霜惊喜地低呼。
叶凡迅速将粮仓的位置、守卫数量和换班规律记下，这可是天大的收获！
两人悄无声息地撤出了黑风寨的范围，直到确认安全，才停下来喘口气。
“公子，你那个‘夜明珠镜’……真是神物！”凌霜看着叶凡手里的单片眼镜，满是惊叹，“比火把亮堂多了，还不招人！”
“基操，勿六。”叶凡收起夜视仪，随口嘚瑟了一句。
凌霜一头雾水：“基操？勿六？这是什么西域密语吗？”
“呃……就是说，基本操作，不要激动，这是常规水平的意思。”
看着凌霜似懂非懂的呆萌样子，叶凡心情大好。
可当他的目光落回手中那张画满了标记的绢布上时，心情又沉重了下来。
情报是有了，可拿什么去打？
靠他和凌霜两个人？还是布庄里那几个弱女子？
不行。
必须要有武装！
他的随身空间容量巨大，如果能从现代搞到一批军用弩、合金箭、防刺服、再加上一些铁蒺藜、绊马索……守住一个矿洞，绝对绰绰有余！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疯狂滋长。
下一次穿越，必须去搞军备！
……
与此同时，黑风寨，聚义厅。
“哐当！”
一张巨大的木桌被寨主马三刀一脚踹翻。
“废物！一群废物！被人摸到眼皮子底下了都不知道！”他指着那个被打晕后又被弄醒的巡逻山贼，破口大骂。
“大当家，那人……那人身手太快了，还有个女的，用弩箭射灭了火把，我们根本看不清人影啊！”
“还敢顶嘴！”
马三刀一巴掌扇了过去，他看着地上那枚做工精良的弩箭，和他从官军那里缴获的完全不同，更加小巧致命。
他的脸上阴云密布。
“肯定是叶凡那小子干的！除了他，青石镇没人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
马三刀在厅里来回踱步，一拳砸在柱子上。
“他已经盯上我们了！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回头，对着心腹手下吼道：“备马！老子现在就下山去找柳万山！让他把人马拉过来！老子要提前动手，把他的铜矿和那几个娘们，全都抢过来！”
夜色更深了。
返回布庄的密林小道上，叶凡和凌霜一前一后地走着。
劫后余生的刺激感渐渐褪去，一种别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凌霜看着前方叶凡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这个男人，总能在最危急的时刻，拿出匪夷所思的底牌，创造不可思议的奇迹。
“公子，你……”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
“滋……滋啦……啪！”
一声轻微的脆响。
叶凡右眼上那片提供着光明视野的绿色世界，在最后一次剧烈闪烁后，彻底熄灭。
他眼前猛地一黑，瞬间从高清夜视模式切换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抓瞎模式，脚下一个踉跄。
“我靠！”
一只柔软的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稳住。
“怎么了？”凌霜关切地问。
黑暗中，叶凡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
就在此时，远处幽深的林子里，陡然响起一声悠长而饥饿的狼嚎。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