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子闻言松了口,“好,待明日准备好东西,然后我和你爹还有你大哥,亲自去提亲,定将此事办成。“
刘成这才露出了笑容。
说来他与郑家公子也确实有些缘分,光在路上就碰到了好几次,刘成知道郑怀意对他也有意,这才敢回家让爹娘来提亲的,不然毁了他的清誉就不好了。
休息了一晚,刘武想着楚言从前也认识学政夫人,便想请楚言先去探探口风,看看具体是个什么章程,他们也好随机应变。
刘成没想到一觉醒来,又变了,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大哥是为了他好,也只好做罢了。
楚言一听觉得这样也好,提前说一下,免得人家家里没有丝毫准备,也不可。
就让人送了帖子,说明日上门拜访。
学政夫人收到帖子,还颇为意外,毕竟她和楚言虽然当时相谈甚欢,可是这都有几年了,当初她其实挺想将家中嫡女许配给萧政的。
但是没想到萧政已经成亲了,便也不好强人所难,她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这不,后来嫁给了知府大人家中的嫡次子,前些日子,也生了个男孩,算是站稳脚跟了。
如今就是愁膝下这个小哥儿了,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他小娘是她娘家的陪嫁丫鬟,当初她有孕,亲自抬了姨娘的,只是命不好,生了怀意就撒手人寰了。
可以说,郑怀意从生下来就在她房中长大的,与其它庶女还是有些不同的。
家中的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的成亲,就他还留在闺中,她是一定要给他找一个家中和睦,人品端正的人家的,也算是回报了当初他小娘的恩情。
八月二十七,楚言带着浔儿去赴宴了。
也是得知学政家中新添了孙儿,所以也是带了礼的。
学政夫人从前便喜欢浔儿这孩子,这会儿也还是将其拉到身边,细细询问功课如何啊什么的。
浔儿丝毫不怯场,对答如流,还逗得学政夫人笑声连连。
就在这时,从外面来了一个小哥儿,笑着问道,“母亲,何事如此高兴啊?”
楚言闻声看过去,来的小哥儿穿着一身浅色的衣衫,腰间挂着玉佩和禁步,行走间,很是好看,一双桃花眼含着笑,
只是没想到屋里还有客人,收敛了些,行了一礼,说道,“不知母亲这里还有客人,是我无礼了,这就回房了。”
说完就想离开,学政夫人却说道,“行了,过来坐着说话,说来你也是见过的,之前办赏花宴的时候。”微微提示了一下。
郑怀意这才想起来,是之前母亲给他们几个相看人家,来的那个人,他当时还以为是一同来相看的呢,没想到居然成亲了,对,当时也是这个娃娃,“母亲,我记起来了。”
楚言笑着看着她们,他也才知道,原来自家二哥喜欢的是他。
聊了一会儿,郑怀意见浔儿有些无聊,便主动带着浔儿去院子里玩了,楚言让浔儿自己选择,浔儿看了一眼楚言,又看向郑怀意,伸手去牵郑怀意的手,跟着出去了。
也没走太远,就在外面的院子里看花,后来觉得有些晒,郑怀意就带着浔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言见人走了,这才慢慢的将话题往婚事上提。
学政夫人这才明白,原来楚言是来做媒人的,不过她也不是说随便什么人都能来说亲的。
楚言只好说道,“夫人,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是空的,我今日来,只是想求夫人,能给我家义兄一个机会,一个能和贵公子相看的机会,若是到时公子不喜欢,我们定不会纠缠。”
楚言看出学政夫人是真的对郑怀意好的,便不好直接说提亲,只好说相看,反正成了更好,没成的话,也不耽误人家小哥儿。
学政夫人想了想,觉得相看一番也无碍,若真是个好的,怀意嫁过去也不是不行。
楚言见事情办成,便带着浔儿回去了,郑怀意倒是也挺喜欢浔儿的,还给浔儿带了一些他爱吃的糕点回来。
*
刘成在家自然是望眼欲穿,一看到楚言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如何?”
楚言没说话,带着浔儿就往里走。
刘成在一旁急的很,“好阿言,告诉你二哥吧,到底如何啊?”
楚言这才说道,“可以先相看一番,至于结果如何,要看二哥的表现了。”
刘成笑着说道,“你刚才吓死我了。”
楚言说道,“刚才在门口呢,我怎好回答,郑家小哥儿可是在学政夫人膝下长大的,和亲生的没分别,二哥,加油吧。”
回来的路上,贺子木已经将郑怀意仔仔细细的查了一番,楚言自是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
刘婶子在一旁听楚言说完,也觉得先相看一番也好,若是能成亲那更好,若是没有缘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总之不可误了人家小哥儿。
九月初,郊外的桂花开了,学政夫人邀楚言一同去郊外赏花。
楚言就知道这是要相看了,赶紧去告诉了刘成,让他准备好,明日就要去了,得好好表现。
刘成有些紧张,夜里都有些睡不着,最后只好起身在院子里走了两圈,见若再不睡也不好,只好回房了,辗转反侧,总算睡了。
楚言一早从萧宅过来的,今日柳思跟着,十二也回来了,正好他来驾车,带着三个孩子,和萧霖一起,也算是带着孩子们去郊外放风筝了。
浔儿还提前做了风筝,待会儿就要和慕儿小沅一起玩。
刘家去了刘武林清叶和誉儿,还有刘成,刘丰和刘婶子没去,在家里等消息,毕竟俩孩子相看,去太多人也不好。
学政夫人只带了郑怀意,也给郑怀意说了今日是去相看的,郑怀意颇有些无奈,又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一路上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到了城外桂花林,车夫说到了,郑怀意就先掀了帘子,却没想到在不远处就看到了刘成,一时呆在马车上,还是学政夫人喊了他,他这才回过神。
又听楚言喊刘成二哥,他这才知道,原来今日竟然是和他相看,哎呀,早知道就好好打扮一番了。
跟着学政夫人去了楚言那边,楚言也已经泡好了茶,是今春的新茶,闻着味道就觉得很不错。
刘成这会儿坐在一旁,学政夫人看了一眼,觉得人长的不错,一身正气的,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几人坐在一起说着话,十二和柳思在外面教孩子们放风筝,学政夫人知道楚言竟然还有两个孩子,还是双生子,更惊讶了。
楚言让几个孩子都过来,学政夫人看小的那个小哥儿和楚言长得像,很是羡慕。
正想问能不能抱一下孩子们,就看慕儿小跑着就扑到了刘成怀里,让刘成带他玩。
楚言赶紧说道,“郑公子帮我带带小沅吧,他也是第一次放风筝呢。”还将怀里的小沅往前推了推。
今日的萧汐沅很给面子,伸手就要郑怀意抱,“小叔叔,抱。”
郑怀意抱着小沅,看向学政夫人,学政夫人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点头同意了,还让身边的嬷嬷一同去,将人家的孩子带出去,总得看顾好。
十二带着浔儿玩,刘武与学政夫人打完招呼,便带着誉儿也出去玩了,林清叶就和楚言一起和学政夫人说话。
今日天气不错,也不算很热,小沅待了一会儿就要下去自己走,郑怀意只好将他放下来。
刘成站在一旁,说道,“郑公子,今日是刘某唐突,只是此前听闻,公子已经在议亲,刘某不才,也想争取一下,
我是泞州华县人士,家中父母健在,有我们兄弟四个孩子,阿言是我阿娘前些年认的干儿子,上面的大哥已经成亲,下面只有一个弟弟,在华县经营一家店铺,
前些年,我同大哥一起跑商,赚了些钱,如今在泞州城开了个小铺子,也安了家,若是公子有意,我,我愿以我全部身家提亲,希望公子可以给刘某这个机会,
若是公子不愿也无妨,今日相看,本就是看双方是否都满意,而且今日本就是为了赏花而来,绝不会有损公子清誉,还请公子放心。”
郑怀意确实对刘成有意,只是,家中嫡母肯定不会同意,他便没有提及此事,如今,嫡母既然愿意让他同刘成相看,应该是满意的吧。
郑怀意眨眨眼睛,看了一眼嬷嬷,笑着说道,“婚姻大事,自然理应由母亲做主,刘公子一番话,怀意知晓了。”
向嬷嬷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是二人礼数周全,也就没说什么,专心看孩子去了。
午后,回程的马车上。
学政夫人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郑怀意装听不懂,“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呀,母亲。”
学政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你和刘家公子的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郑怀意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就是去年,中秋宴后,母亲回来说,长姐这胎不稳,然后我想出府去千台寺求个平安符,可是那些时日母亲不让出门,
然后,然后我就偷偷溜出去了,”说着还抬眼看了一眼学政夫人,见没生气,又接着说道,“在半路遇到刘公子的,那日天气不好,路上又下起了雨,我怕当天赶不回来,只好加紧脚步往上走,
谁知下山的时候,路不好走,有些崴脚了,他便扶着我下山,又看我独自一人,怕坏了我的名声,送到城门口,他就只是远远跟着,
一路护送我到家门口,这才离开,本以为就只有那一次交集,谁知后来逛街,又遇到了几次,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不过母亲放心,我从来没有和他说什么话的。”
学政夫人见他急了,自己养的孩子自己知道,说道,“放心,母亲没有怪你,只是你若是有意于他,为何不与母亲直说。”
看他低着头,也不说话,只好说道,“怀意,母亲是把当成亲生孩子一样的,你姐姐还有你大哥,嫁的人,也都是问过她们的意思之后,母亲才做主的,便是其他几个庶子庶女,母亲也从来没有要他们联姻的。”
郑怀意知道学政夫人想错了,赶紧说道,“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了哥哥姐姐,还有我,我如何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婚姻大事,理应由母亲做主,我,我怎好,怎好自己找人。”
学政夫人笑着将他揽在怀里,“傻孩子,你若是早些告诉我,如今哪里还用的着这般费力?”
又对着向嬷嬷说道,“向嬷嬷,回去之后,你就去和萧夫郎说一声,就说这门亲事,我应了,不过,怀意自小在我膝下长大,出嫁之时,我也会将他记在我的名下,你就这样告诉他,萧夫郎就明白了。”
向嬷嬷答道,“是,夫人。”
刚刚回来的时候,向嬷嬷就和她说了,所以她在马车上才有此一问。
这些时日,她也着人打听了,知晓刘成的来历和为人,也算是有些小富贵的,既然郑怀意也满意,也便罢了,她也可着手准备了。
果然,向嬷嬷回去之后就去了萧宅,走了以后,楚言直接去了刘宅,将此事告知了各位。
刘成自然是高兴的,刘武和林清叶则是开始准备提亲之物了,还请了泞州城有名的媒人,选了黄道吉日,刘丰和刘婶子带着刘成就上门提亲了。
带的都是提亲必备的礼,刘成还酌情添了几样,还特意准备了聘雁。
一共十八抬箱子,还请了敲锣打鼓的,一路欢天喜地的去学政府上,知道的是去提亲,不知道还以为成亲呢。
很多都是刘成这些年准备的私房,如今正好都用来娶夫郎了。
学政夫人看他准备的这样好,自然是高兴的,学政大人今日也在家,本来是有些不高兴的,毕竟是经商的人家,怕是不懂礼数,
谁知刘成从进门到后面的所有步骤,都做的很是知礼,而且这礼虽备的重,却没有高高在上,反而很是谦逊,学政大人这倒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