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宗,望剑锋。
竹屋内,薛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流转,似有星河流转,又复归于沉静深邃。历经化神雷劫的淬炼与这半载藏书阁的沉淀,她周身气息愈发圆融内敛,若非刻意释放,便如古井无波,深不可测。
心念一动,身形已出现在竹屋之外。晨光熹微,洒落在青翠欲滴的竹叶上,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空气清新,蕴含着望剑锋特有的凌厉剑意与充沛灵气,令人心旷神怡。
她静立片刻,感受着天地间的灵气流转与自身元神的呼应,略一思忖,并未急着前往丹峰或符峰,而是转身走向师尊荀云尊者所在的洞府。脚步轻缓,却自有韵律,仿佛与整座山峰的呼吸融为一体。
洞府禁制在她靠近时无声无息打开。荀云尊者一袭云纹墨袍,正坐于玉榻之上,身前悬浮着那枚得自魔修的幽紫古朴玉佩,道道灵光自其指尖溢出,不断冲刷、探查着玉佩,眉头微蹙,显然仍未完全参透其中奥秘。
“师傅。”薛月步入洞府,恭敬行礼,声音清越,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格外清晰。
荀云尊者抬眼,目光落在薛月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赞赏:“看来这半年藏书阁静修,你收获颇丰。气息沉凝,神华内蕴,道基更为稳固了。收获如何?”
“受益匪浅,以往许多模糊之处豁然开朗,亦知天地广阔,自身所学不过沧海一粟。”薛月如实回答,语气平和却带着坚定的求索之意。她目光转向那枚玉佩,“此物还是毫无头绪吗?”
荀云尊者摇头,指尖灵光收敛,玉佩缓缓落在他掌心:“材质非金非玉,坚韧异常,其上纹路古老,蕴含某种极晦涩的规则之力,似封印,又似通道,与现今所知任何流派的符文、阵道皆迥异。其内蕴藏一丝极淡却精纯无比的魔元本源,却又被一种更为古老中正的力量所包裹镇压,矛盾至极。为师甚至请袁泰师伯看过一眼,他亦言此物牵扯可能极深,需得谨慎。”
薛月闻言,神识小心地再次探向玉佩,那种奇特的共鸣感依旧存在,微弱却清晰。她沉吟道:“弟子在藏书阁顶层曾见一残卷提及,上古时期,仙魔并非截然对立,甚至有道魔同修之大能者,其所用法器亦正亦邪,全凭心念驱使。此物会不会是那个时期的遗留?”
“不无可能。”荀云尊者颔首,他顿了顿,看向薛月:“此物暂且还是由为师保管,继续探究。你今日前来,除请安外,是否是为炼丹、制符之事?需为师为你开启地火室或准备符材?”
薛月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却目光坚定:“多谢师傅关心。炼丹和制符之事,弟子心中已有成算。此次闭关,正欲于此两道,连同剑法,一并寻求突破。”
荀云尊者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欣慰,他深知自己这个徒弟心性沉稳,从不妄言,既出此言,必有相当把握。他温言道:“你有此志气,为师甚慰。然切记,凡事莫过于强求,循序渐进,水到自然渠成。丹道符法,浩瀚如烟海,专心致志,用心体悟便好,勿因急切而损了道心。”
“弟子知晓了,定谨遵师傅教诲。”薛月恭敬应道。
从师尊洞府出来,薛月立于云雾缭绕的山崖边,取出一枚传音玉简,灵力微吐,将一道讯息传入其中。
不过片刻,一道凌厉的剑光自天际掠来,瞬息而至,落在薛月身前,剑光敛去,露出轩辕焰挺拔的身影。他一身玄色劲装,剑眉星目,周身剑气虽刻意收敛,仍透着一股逼人的锐气,显然修为又有精进。
“师妹。”轩辕焰开口,声音清朗,“传音于我,是决定要闭关了?”他看向薛月,眼中有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惺惺相惜之意。两人同为天才,又各有际遇,无形中也在相互砥砺。
薛月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是,师兄。此番闭关,意在沉淀所得,寻求突破。具体时日,尚未可知,总要待有所精进方会出关。”她话锋一转,问道,“师兄你呢?近日可有何打算?”
轩辕焰轻笑道:“巧了,你若是闭关,我也打算随后闭关一段时日。近日于剑法之上颇多感悟,亟待梳理深化。此外,炼器之道亦觉生疏,需再精进一番。”他言语间自信从容,身为天生剑体,于剑道一途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与直觉。
薛月闻言笑意更深:“师兄身负天生剑体,与剑天然亲近,感悟自非寻常。此次闭关,剑道修为定然能更上一层楼。”她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师兄,你那传承空间,近日可曾仔细感知过其内时光流速与外界差异?”
“时光流速?”轩辕焰微微一怔,面露疑惑,“这我倒未曾特意留意过。”他之前得此空间,更多关注其中传承与炼器之所,对于时间变化并未深究。经薛月提醒,他当即分出一缕神识沉入体内空间,细细感悟。
片刻后,他神识回归,脸上难掩惊讶之色,看向薛月的目光充满了惊奇:“果然不同!外界一日,其内竟似十日光阴!”这发现非同小可,意味着同样的时间,他可在空间内完成十倍次的修炼或研习!
薛月点头,对此并不意外:“如此甚好。师兄既要精进修习炼器,正可充分利用此间优势。”说着,她纤手一翻,一枚温润玉简出现在掌心,递了过去,“此乃我于一处古迹中所得,记载了不少上古炼器心得与失传手法,或许对师兄有所助益。师兄可携入空间细细参悟,明日再归还于我即可。我明日便正式闭关了。”
轩辕焰接过玉简,神识略微一扫,便知其中内容非同小可,价值无量,当下郑重收下,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师妹!此物于我而言,正是雪中送炭!”
两人又交谈片刻,互相嘱咐闭关事宜,方才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