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冰箱前血淋淋的弟弟在里面几个字,双腿发软。怀里的陈阳突然安静下来,小手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慰他。
默,这是什么意思?潇潇站在厨房门口,声音颤抖。
陈阳转过头,对母亲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妈妈,弟弟饿。
潇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后退,撞上了餐桌,桌上的玻璃杯摇晃几下,摔在地上粉碎。
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一个信号,陈阳突然在父亲怀里剧烈挣扎起来。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个月大的婴儿竟差点挣脱成年男子的束缚。陈默死死抱住儿子,感到那双小手在他手臂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放开我!陈阳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完全不像婴儿,她需要知道真相!
陈默惊恐地看着儿子的脸——那张小脸扭曲变形,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
潇潇,快跑!陈默大喊,但为时已晚。
陈阳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猛地挣脱父亲的手,像只野兽般四肢着地扑向潇潇。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眨眼间就到了潇潇脚边,尖利的手指抓住她的脚踝。
妈妈,陈阳的声音又变回了婴儿般的稚嫩,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弟弟想见你。
潇潇僵在原地,低头看着儿子。陈阳仰起脸,黑色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红光。就在那一刻,潇潇感到一阵剧痛从脚踝传遍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爬进了她的身体。
她尖叫着踢开孩子,踉跄后退。
陈默冲上前,一把抓起陈阳。婴儿在他手中扭动,发出刺耳的笑声:爸爸,你阻止不了的。今天是农历五月廿一,弟弟要出来了!
陈默的心脏狂跳。他想起孩子出生那天正是农历四月廿一,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难道这一切都有某种诡异的联系?
我们得离开这里,陈默把挣扎的陈阳塞进婴儿车,用安全带牢牢固定,去找赵明远,他可能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里...他好像出事了...潇潇颤抖着说。
所以才更要去找他!陈默抓起车钥匙,快!趁现在还是白天!
一路上,陈阳出奇地安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陈默从后视镜看到,儿子的手指不时抽搐,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尖。
市中心遗传研究所的大门紧锁,门口停着两辆警车。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但他还是停下车,走向警戒线。
对不起,这里发生了事故,暂时封闭。一名警察拦住他。
陈默探头望去,看到研究所的玻璃门碎了一地,里面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出什么事了?我是赵明远的朋友,他刚才还给我打电话...
警察的表情变得严肃:你是陈默?赵博士的同事提到过你。请等一下。
几分钟后,一名警官带着一个密封的档案袋走过来:赵博士在...出事前嘱咐我们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会明白。
档案袋上潦草地写着陈阳检测报告几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农历五月廿一,双阴之时,五行相克可破。
陈默的手指发抖。他打开档案袋,里面是陈阳的dNA检测报告和一页手写笔记。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他看不懂,但结论栏用红笔圈出了一行字:样本中存在非人类基因序列,与已知任何生物不符。
手写笔记更加令人不安:
陈默,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儿子不是普通的嵌合体。根据古籍记载和检测结果,他体内寄生着一种古老的存在,可能源自胎儿相食的诅咒。农历五月廿一是阴气最重之时,寄生体会完全苏醒。唯一的方法是五行相克之法:金木水火土齐聚,配合《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诵读。时间紧迫,速做准备!
笔记背面潦草地画着一个符咒图案,并列出五行之物:金属剪刀、桃木枝、无根水(雨水)、烛火、坟头土。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赵明远是个严谨的科学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这种超自然的东西。研究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官,赵博士他...还活着吗?陈默艰难地问。
警官摇摇头,压低声音:我们发现他时...他的内脏都不见了。监控显示是他自己...挖出来的。警官打了个寒战,就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陈默胃部一阵翻腾。他谢过警官,回到车上,把档案递给潇潇。她看完后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
这不可能...这太疯狂了...潇潇喃喃道。
婴儿车里的陈阳突然睁开眼睛:不疯狂,妈妈。弟弟一直很饿。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赵叔叔的肝脏...很美味。
潇潇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陈默猛踩油门,车子蹿了出去。
五行之物,他咬牙道,我们需要立刻准备这些东西。
你当真相信这些?潇潇瞪大眼睛。
赵明远相信,这就够了。陈默紧握方向盘,而且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
他们先回家拿了金属剪刀,然后开车到城郊的桃林折了一根桃树枝。经过加油站时买了蜡烛和打火机。雨水比较麻烦,最后他们用瓶装矿泉水代替,祈祷这能算作无根水。最困难的是坟头土——他们不得不开车到最近的公墓,趁管理员不注意,从一个新坟上挖了一小袋土。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给整个房子蒙上一层血色。陈阳一路上都很安静,但当他们进门时,他突然开口:没用的,爸爸。弟弟已经长大了。
陈默没有理会,按照笔记上的图案,在客厅地板上用盐画了一个五芒星,在每个角放置相应的五行之物。潇潇则用手机查到了《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的全文。
现在怎么办?潇潇紧张地问。
把他放在五芒星中央,陈默指着图案中心,然后我们同时诵读经文。
陈阳被放在五芒星中央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能这样对弟弟!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孩子的声音,尖锐刺耳,他只想活着!
陈默和潇潇对视一眼,同时开始诵读经文。起初什么也没发生,但随着诵读继续,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
陈阳的身体开始抽搐,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小虫在爬行。突然,他的腹部隆起一个明显的肿块,那肿块慢慢上移,经过胸口,到达喉咙——
呕——陈阳猛地吐出一团黑红色的血肉,那团东西落在地板上,竟然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
潇潇尖叫一声,但继续诵读经文。陈默的声音也在发抖,但他没有停下。
那团血肉慢慢伸展,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婴儿形状,却有着锋利的爪子和满口尖牙。它发出刺耳的哭声,向潇潇爬去。
妈妈...为什么不要我...血肉模糊的怪物发出哀鸣,声音和陈阳一模一样但更加扭曲,我饿...
陈默加快诵读速度,声音越来越大。五行之物开始发出微光,特别是桃木枝和金属剪刀,光芒最盛。
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转向陈默:爸爸...痛...它突然扑向五芒星的一个角,试图打翻蜡烛。
陈默冲上前,用身体挡住蜡烛。怪物的利爪划过他的胸口,鲜血立刻浸透了衬衫。
潇潇见状,抓起桃木枝抽打怪物。桃木碰到怪物的瞬间发出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碰到肉。怪物哀嚎着后退,撞上了金属剪刀,又是一阵抽搐。
继续念!陈默对妻子喊道,自己则抓起坟头土撒向怪物。
土落在怪物身上,发出声,冒出一缕缕黑烟。怪物痛苦地翻滚,身形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原本躺在五芒星中央的陈阳突然坐起来,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你们杀不了我!我是陈阳,也是陈光!我们是一体的!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黑色的鳞片。转眼间,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站在五芒星中央,足有一米多高,吐着分叉的舌头。
潇潇的诵读声变成了啜泣,但她没有停下。陈默抓起五行之物中的无根水,泼向怪物。
水接触到怪物的瞬间,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身体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开始融化。但它仍然向前扑来,利爪直取潇潇的喉咙。
陈默挡在妻子面前,被怪物扑倒在地。怪物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腥臭的唾液滴在他脸上,灼烧出一个个小坑。
潇潇尖叫着,抓起金属剪刀刺向怪物的后背。
剪刀刺入的瞬间,整个房间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怪物发出最后的哀嚎,身体开始分崩离析。黑色的血肉一块块掉落,化为灰烬。
当光芒散去,五芒星中央只剩下一个婴儿——正常的、人类婴儿大小的陈阳,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胸口微微起伏。
潇潇跪倒在地,颤抖着抱起孩子。陈阳睁开眼睛,那是正常的、人类婴儿的眼睛,清澈明亮。他咿咿呀呀地伸出手,抓住母亲的一缕头发。
结...结束了?潇潇泪流满面地问。
陈默艰难地爬起来,检查儿子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没有鳞片,没有尖牙,只是一个普通婴儿。
我想是的。他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陈阳突然咯咯笑起来,指着陈默的胸口:爸爸,你的胎记和弟弟一样。
陈默低头看去,他胸前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止血,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就像两个胎儿蜷缩在一起的形状。他突然想起母亲曾经说过,他出生时背上也有这样一个胎记,但随着年龄增长消失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看向潇潇,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眼中充满恐惧。
默...你...你也是双胞胎?
陈默张口想回答,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他低头看到那个胎记正在蠕动,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