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今天魏子安并没有一起去摆摊,夏儿也由七娘带着留在了家里。想到昨日听风引起的混乱,苏荷也谢绝了听风想要帮忙的主意。
倒是齐无寒要去配些草药,便与苏荷和苏轩一同去往镇上。
到了摊子上,苏轩帮着苏荷把桌椅都摆好后便带齐无寒去药铺买药。
苏荷将今日要卖的卤味和烙的白饼都摆在推车上。没一会儿,林仙儿三人便到了,时间还早,几人便闲聊起来。
昨日只顾着吃饭,苏荷还未和家人商量林尽染和魏子安的提议。
苏荷其实更偏向魏子安的方案。
然而,若酒楼开业,势必会对千味楼的生意产生影响,进而波及她与林尽染的关系。
说起来,林尽染算是除去苏家人外,苏荷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了。
虽然两人也是因利益往来才有了关系,但苏荷也能感受到林尽染是真心待她。
不说别的,林尽染昨日还对苏荷说,已写了书信让家里人在京城中找医术高明的大夫。
苏荷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办。将这些事以及自己的想法告知林仙儿三人,想让她们出谋划策。
尚未说上几句,摊子上便有客人前来。只能暂且搁置,待收摊时再说。
清晨时,王刚将苏荷先前定做的玩具悉数送来。苏荷一并带到摊子上,期望借此为王家父子招揽些生意。
不少老主顾得知这是苏荷之前提及的成品,看到都已制作完成,皆争先恐后地要定制。
也有路人被各式各样的玩具所吸引。须臾间,苏记摊子又被热情的客人围得水泄不通。
只是今日人手短缺,苏荷也应接不暇,只能高声呼喊让众人排队。
正在此时,传来一声粗犷而有力的声音:“县令在此,何人胆敢喧哗?”
伴随着“哐哐哐”的声响,周遭竟围拢了两列官兵。
围观和排队的百姓纷纷跪地,苏荷见此阵仗,甚是骇人,便也入乡随俗进行跪拜。
“众人为何喧闹?”苏荷听到前方的男子发问。
身为摊主,苏荷自然应当回话,遂恭恭敬敬地答道:“大人,民女摊子上新,百姓甚是喜爱,皆想购买。今日人手不足,才喧闹起来,还望大人见谅。”
司梦年环顾四周,所售之物的确新奇有趣,都是前所未见。
“秦大人,你意下如何?”司梦年向身旁的男子询问道。
“并非什么要紧事,都起身吧!”这男子发话了。
苏荷和众人都起身站立,只是依然茫然失措,略显拘谨。
男子问苏荷:“姑娘可是这苏记的摊主?”
苏荷见这男子身着绿色官服,而先前询问她的男子则身着深蓝色官服,显然这着绿色官服的人官位更高。
“回大人,确是如此。”苏荷依旧毕恭毕敬。
“有趣,着实有趣。”秦风眠边打量苏荷,边凝视着摊前摆放的物品,若有所思地说道。
接下来,他走到放置玩具的地方,指着那形似现代婴儿车的推车问道:“此乃何物?”
苏荷向前介绍道:“大人,这是襁褓孩童所用之物。将孩童放在里面,大人就可以推着孩童,无需时刻抱于怀中。”
“这是孩提时可用之物。”苏荷所介绍的,便是夏儿一直乘坐的手推车。
“其余的则是滑板车、滑行车、平衡车、摇摇马。”滑板车与现代滑板车外形相仿,前方两轮,后方一轮,前端设有扶手。
滑行车乃是参照扭扭车而制。只是没有万向轮,这些玩具仅能通过人力调整方向,远不及现代玩具那般刺激好玩。
然而对于从未见过此类物件的古代人而言,却是大为震撼。
秦风眠与司梦年又审视了一番苏记衣裳和配饰的样品。
等到苏记小食的摊前,二人都被卤味的浓郁香气所吸引。
秦风眠又看向苏荷,“这些都是你所做?”
苏荷走到摊前,边盛菜边说道:“衣物乃家母所制,玩具是同村大爷所做。苏记小食是民女的生计。大人一路辛劳,不如落座品尝一下民女的厨艺。”
苏荷深知在古代,民不与官斗。两份卤味花费没有多少,若能让官府少些刁难,倒也值得。
“秦大人,不妨一试?”司梦年请示着秦风眠。
苏记之名早已传遍清远县、阳平郡,乃至整个庆历府亦未可知。司梦年早就想来苏记品尝所售的吃食,只是一直苦于等不到赈灾的大人,心下不安,所以未曾前来。
秦大人刚一抵达,他便引着众人前往受灾最轻的云隐镇,顺道让秦大人也领略一番苏记小食的风味。
秦风眠的目光始终未从那些卤味上移开,“苏姑娘如此盛情,我等也不好辜负苏姑娘的美意。”说罢,依着食单上的价格将钱递给了苏荷。
苏荷不露声色接过,将两碗卤味和白饼放在盘中,对着眼前的二人指着前方的桌椅,缓缓说道:“大人,请坐。”
二人选择了最靠边、最不显眼的角落落座,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继续,无需拘谨。”
周遭的官兵退至几米外的巷子里。
人群又回归了先前的喧闹,只是较先前更为整齐有序。
苏荷将食物摆放在秦、司二人面前,便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秦风眠瞥见碗旁放着他方才付的钱,嘴角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
热气腾腾的卤味被端上桌,霎时香气扑鼻,那独特的香气仿佛具有魔力,顷刻间便能勾起人的食欲,令人不禁垂涎欲滴。
秦风眠见旁边有食客将鸡腿撕碎,和卤菜一起夹进白饼里一同食用。
这种新奇的吃法引起了秦风眠的兴致,他依样画葫芦,如法炮制。
卤汁浸透的面饼柔韧劲道,裹着炖煮得软烂的鸡腿肉和卤菜在口中打转。香气四溢,令人馋涎欲滴,每一口都满是幸福的滋味。
秦风眠与司梦年二人正沉浸在美食的享受中,此时又传来一声惊呼:“这里有个人晕倒了!”
再看过去,已围了一圈人。
秦、司二人对被人打断用餐心怀恼怒,但身为官府之人,无论如何也得前去查看一番。
待他们二人拨开人群,只见一男子背对他们,正查看着地上衣衫褴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