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月无光。广宗城外的山野间,唯有虫鸣与风声,衬托出大战前令人窒息的寂静。
卢植定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已过两日。这两日间,汉军大营白日里旌旗招展,人喊马嘶,甚至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佯攻,做出调整部署、准备全力一战的姿态,成功地吸引了张角主力全部的注意力。而在夜幕的掩盖下,真正的杀招已然出动。
张珩一身黑色轻甲,玄铁重戟负于身后,立于一处隐秘的山坳中。他身后,是八百名同样轻甲简从、屏息凝神的“霸王营”锐士,以及卢植从麾下各部抽调出来的一千二百名善于夜战、山地奔袭的精锐悍卒,合计两千人。所有人都卸去了沉重的甲胄,只携带兵刃、引火之物与三日干粮,马蹄包裹,口衔枚,马摘铃。
刘备、关羽、张飞亲自前来送行。刘备紧握张珩的手,低声道:“三弟,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速退为上,保全实力为重!”
关羽丹凤眼中精光闪烁:“三弟武艺,我等深知。然张角妖人,诡计多端,务必警惕其邪术。”
张飞则咧着嘴,用力拍了拍张珩的肩膀:“三哥,放手去干!明日一早,看俺和二哥在前面给你摇旗助威!”
张珩感受着三位兄长的关切,心中暖流涌动,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沉声道:“大哥、二哥、四弟放心,我自有分寸。待后方火起,便是总攻之时!”
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重戟前指,低喝一声:“出发!”
两千精锐如同暗夜中流动的幽灵,在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没入崎岖的西山小路,绕过正面戒备森严的黄巾大营,向着其防御相对松懈的后方潜行。
山路难行,荆棘遍布,但这两千人皆是百里挑一的健卒,又有张珩身先士卒,队伍行进速度极快。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艰难跋涉,终于绕到了张角大营的侧后方。
透过林木缝隙望去,只见黄巾后营灯火明显稀疏许多,巡哨的士兵也显得懒散,大多聚集在篝火旁打盹,显然并未料到会有一支汉军精锐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此地。营寨深处,隐约可见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
时机已到!
张珩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拔出玄铁重戟,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传入每一个士卒耳中:“霸王营在前,破开营栅!其余各部,紧随其后,以火矢攻击粮囤,制造混乱!目标,中军帅帐方向,随我——杀!”
“杀——!”
积蓄已久的战意轰然爆发!八百霸王营锐士如同出匣猛虎,在张珩的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松懈的黄巾后营!
“敌袭!官军从后面杀来了!”
“快起来!迎敌!”
凄厉的警报和慌乱的嘶吼瞬间打破了后营的宁静。
然而,仓促之间,如何能抵挡这支蓄谋已久的虎狼之师?
张珩一马当先,重戟横扫,简陋的营栅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摧毁!他根本不停,直接杀入慌乱的敌群之中,重戟挥舞开来,如同死亡风暴,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片刻!
“挡住他!快挡住那黑甲将!”一名闻讯赶来的黄巾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呼喊,组织起数十名亲兵结阵阻拦。
“螳臂当车!”张珩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加速,重戟带着刺耳的呼啸,一式“破军八式——贯星刺”直捣敌阵核心!
轰!
那看似厚实的枪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当先几名黄巾兵连人带枪被震飞,阵型瞬间告破!重戟去势不减,直接将那名小头目连人带马刺穿!张珩手臂一振,将其尸体甩飞,砸倒一片贼兵!
与此同时,后续跟进的汉军精锐纷纷点燃火矢,朝着视线内所有疑似粮草囤积的地方射去!火箭如雨,很快便引燃了多处草料、帐篷,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粮草着火了!”
“快救火啊!”
后营彻底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哭喊声、救火声、厮杀声混杂在一起。
张珩根本不理会被点燃的粮草,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远处那杆在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的、绣着诡异符文的“天公将军”副旗。他知道,必须趁乱给予其指挥中枢致命一击!
他率领着如同尖刀般的霸王营,不管不顾,一路向着副旗方向猛冲猛打!沿途试图阻拦的黄巾队伍,无论是普通的贼兵,还是闻讯赶来、身材明显高大魁梧、眼神狂热的“黄巾力士”,在张珩那霸道无匹的重戟和霸王营锐士的决死冲击下,都如同冰雪遇阳春,纷纷溃散!
“兀那汉将!休得猖狂!看我波才取你性命!”一声暴喝,一名身着鱼鳞甲、手持长刀的黄巾将领率领数百亲卫拦在面前,看其气势,显然并非寻常头目。
张珩懒得废话,此刻,速度就是一切!他暴喝一声,体内霸王之力奔涌,重戟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乌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直取波才!
波才举刀相迎,刀戟相交!
铛——!
一声巨响,波才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顺着刀杆传来,虎口迸裂,长刀脱手飞出!他眼中瞬间被惊骇填满,尚未反应过来,那乌黑的戟刃已掠过他的脖颈!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泉喷涌!
“波头领死了!”亲卫们骇然惊呼,斗志瞬间崩溃。
张珩看也不看倒地的尸体,重戟前指:“继续冲!”
十合?不,对付这等敌将,他甚至未曾用出全力,一合便已斩之!
在身后熊熊燃烧的粮草火光映衬下,张珩与他那支如同来自幽冥的黑色铁骑,踏着遍地尸骸,冲破层层阻碍,距离那面副旗越来越近。后营的混乱与崩溃,如同瘟疫般,开始向着黄巾军的前营和中军蔓延。
霸王的夜袭,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已然狠狠刺入了张角大军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