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查到了。”
陆辰逸的声线像冰刀,刚把“白薇薇”三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林微光的手机就炸了——来电显示“家乡医院”,闪得她眼皮直跳。她手指一抖,滑开接听,对面公式化的声音像一桶冰水浇下:
“林微光吗?你母亲林婉清病情急转直下,现已进IcU,情况危急,请立刻赶来!”
电话“啪”地掉在桌面上,像块死铁。她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眼泪说来就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像被抽掉电源的玩偶。
陆辰逸一把捞起手机,对着那头沉声:“家属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们马上赶过去!”他边说边把林微光按进怀里,手掌死死扣住她肩膀,像怕她散架。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像被按了快进键,又像被塞进真空袋——憋闷、嘈杂、喘不过气。
陆辰逸一边安抚怀里失魂的人,一边手机飞转:订机票、叫车、给周明宇发短信交代后续,动作快得出现残影。林微光被半抱半拖带出图书馆,塞进出租车,她全程木然,眼泪跟断线珍珠似的,一颗颗砸在衣襟上。
去机场的路上,她一句话没说,只死死攥着陆辰逸的袖口,指节发白。他任她攥,另一只手不停刷新航班信息,嘴里低声哄:“别怕,飞机起飞就两小时,很快。”声音稳得像定海神针,可眼底全是红的。
飞机冲上云层,林微光靠在舷窗,眼泪把玻璃糊成一片雾。她脑子里全是母亲的脸——瘦削、带笑、总在说“我没事,你好好读书”。现在,“没事”的人却被推进IcU,生死未卜。
陆辰逸没劝她“别哭”,只把肩膀借过去,手掌一下一下抚她后背,像给炸毛的猫顺毛。他清楚,这时候任何安慰都是废话,不如让她哭个痛快。
落地已是傍晚,机场冷风灌脖。他拖着行李,牵着失魂的人,一路狂奔出到达厅,网约车早等在门口。车门“砰”地关上,他朝司机吼:“市中心医院,能开多快开多快!”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倒退,像被谁按下快进键。林微光缩在座位,手指无意识抠着安全带,嘴里喃喃:“我应该早点回去……我光顾着比赛、谈恋爱……”
陆辰逸握住她冰凉的手,打断她自责:“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妈在等你,我们马上到。”
医院走廊长得看不到头,消毒水味浓得呛鼻。IcU大门紧闭,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从门缝里钻出来,像催命符。
医生快步走来,面色凝重:“慢性白血病急性转化,引发严重感染和多器官衰竭。目前用最强抗生素扛着,但……”他顿了顿,报出一个数字——手术费加后续治疗,七位数,且不一定保命。
林微光身体晃了晃,差点跪地上。她刚拿到的奖金,在这数字面前,连零头都不够。巨额费用像一座山,瞬间把她压成纸片。
陆辰逸一把扶住她,声音冷冽:“钱不是问题,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专家我来请,医院全力配合!”他语气里的不容置疑,让医生下意识点头。
走廊尽头,林微光终于绷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脸埋进膝盖,哭声压抑得像被掐住脖子。她自责、她恐惧、她绝望——“如果妈妈出事,我永远原谅不了自己。”
陆辰逸蹲下身,把她整个圈进怀里,手掌死死扣住她后背,像要把自己的力量灌进去。他没说“会没事”,只低声道:“我们一起扛,好吗?钱我出,专家我找,手术我们签字,一起扛到出院,好吗?”
他声音低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仿佛只要她点头,他就能把整个医院买下来,把死神赶出去。
夜渐深,IcU门口灯光惨白。林微光哭累了,靠在他肩上发呆。陆辰逸一手握着她,一手打电话——联系专家、安排会诊、调动资金,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却条理清晰。
挂断电话,他侧头看她,声音终于软下来:“专家明天到,手术方案会重新评估。你先去休息,这里我守着。”
她摇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要等,等妈妈出来。”
他不再劝,只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手臂收紧,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走廊尽头,窗外天色渐亮,晨光却照不进IcU的门缝。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也清楚——这一次,不是对抗家族,不是对抗流言,是对抗死神,且只能赢,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