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到能看见五十米外的土坡，一阵尖锐的 “嗡鸣” 突然从东南方向钻进来 —— 不是己方彩虹 - 802 的低沉蜂鸣，是蓝军的 “翼龙 - 1” 侦察无人机，螺旋桨切割空气的声音更刺耳，还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显然是改装过的演习用机型。
老 K 的耳朵先动了动，他正蹲在土沟里帮蔚林峰整理被风吹乱的记录本，手指还捏着笔帽，突然抬头往声音来处看：“是蓝军的无人机，高度大概 80 米，在往咱们这边扫。” 话音刚落，阿哲的无人机操控终端突然闪红，屏幕上跳出 “信号干扰” 的警告，原本稳定的彩虹 - 802 画面瞬间卡顿，满屏都是雪花点。
“操，被盯上了！” 阿哲的拇指在终端键上乱按，想切换到手动操控，指尖却因为紧张蹭到了旁边的 “返航” 键，彩虹 - 802 的螺旋桨突然加速，差点撞在土沟壁上。老 K 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压得阿哲的手稳下来：“别慌，先关主动信号，改成被动侦察模式，让它贴着地面飞。”
蔚林峰蹲在旁边，看着老 K 的手指在终端屏幕上滑动 —— 食指关节因为常年操控设备，有一道浅白色的茧子，他精准点在 “被动模式” 的图标上，屏幕瞬间从红转绿，彩虹 - 802 的画面重新稳定，只是变成了黑白色的热成像，能看到蓝军无人机的热信号在头顶盘旋。
“小杨，拿伪装网来！” 老 K 头也不回地喊，声音压得很低。小杨立刻从背包里拽出迷彩伪装网，手指勾着网眼往土沟上铺，动作却慌了神，网边的金属扣 “当啷” 掉在冻土上，声音在空旷的野地里格外响。老 K 眼疾手快，弯腰捡起金属扣塞进战术靴里，用膝盖顶了顶小杨的腰：“慢着铺，网眼对齐土沟的缝隙，别留反光。”
小杨的耳尖红了，指尖慢慢把伪装网铺平，老 K 在旁边帮他压着网边，两人的手偶尔碰到一起，都带着冻土的凉意，却没人分心 —— 蓝军无人机的嗡鸣声越来越近，热成像画面里，它的扫描范围已经快覆盖到土沟。
“支援队，目标东南方向 80 米高空，蓝军无人机，请求反制！” 老陈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却格外沉稳。蹲在土沟另一侧的支援小队队长老赵立刻应声，他背着一具 pF-98 式火箭筒，右手按在筒身的防滑纹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收到，火箭筒准备，二娃装弹！”
叫二娃的战士是个矮壮的四川兵，他从背包里掏出演习用的橡胶弹头，左手托着弹头底部，右手扶着筒口，往里面塞的时候特意顿了顿 —— 弹头的防滑槽要对准筒身的定位销，不然会卡壳。他的指尖沾了点机油，是早上检查装备时特意涂的，为的就是装弹顺畅，“咔” 的一声轻响，弹头卡到位，二娃抬头喊：“老赵，装好了！”
老赵扛着火箭筒站起来，左腿在前屈膝，右腿在后蹬地，把筒身架在右肩上，左眼贴在瞄准镜上。他的呼吸很慢，先吐了口气，再吸气时胸口只起伏了一下 —— 这是老兵的射击习惯，减少呼吸对瞄准的影响。瞄准镜里，蓝军无人机的螺旋桨在晃动，老赵的拇指慢慢压在扳机上，指腹能感觉到扳机的行程，“再近点……” 他低声念叨。
蔚林峰从伪装网的缝隙里看过去，能看到老赵的喉结动了动，是在咽口水 —— 不是紧张，是在调整状态。突然，老赵的肩膀猛地一沉，“砰” 的一声，火箭筒的后坐力让他的右腿往后滑了半步，靴底在冻土上蹭出一道浅沟。橡胶弹头带着哨音飞出去，刚好擦过蓝军无人机的机翼，虽然没命中，却把它吓得往高处飞了十米，扫描范围偏离了土沟。
“好小子，吓退它就行！” 老陈的笑声从对讲机里传来，老赵放下火箭筒，用袖子擦了擦瞄准镜上的霜，二娃递过来一瓶热水，他喝了一口，又递给旁边的战士：“轮流喝，别冻着手，等会儿还有的忙。”
“突击队，左翼佯攻，吸引蓝军注意力！” 老陈的指令刚落，小陆就跟着突击小队队长老周往土坡上爬。他的右手握着 95 式自动步枪，枪托抵在肩窝，左手扶着土坡上的草根，指尖因为用力掐进了冻土的裂缝里，指甲缝里塞满了冰碴子。
老周在前面爬，突然停下，回头用手语比了个 “有哨点”—— 土坡顶上有两个蓝军哨员，正背对着他们抽烟，手里的步枪靠在沙袋上。老周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刀身是哑光黑的，他用拇指把刀鞘往后推，动作轻得像怕惊动空气，然后指了指左边的哨员，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右边的哨员，指了指小陆。
小陆点头，心脏 “咚咚” 跳，他学着老周的样子拔出匕首，左手手心全是汗，攥着匕首的柄都有点滑。老周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土坡后跳起来，左手捂住左边哨员的嘴，右手的匕首往他的战术背心上一戳（演习判定 “击伤”），那哨员 “哎呀” 一声，按亮了胸前的红灯。
小陆跟着跳起来，右边的哨员刚要拿枪，小陆的匕首已经递到他面前，却因为紧张慢了半拍，被哨员抓住了手腕。“使劲啊！” 老周在旁边喊，小陆咬着牙，左手往哨员的胳膊上推，右手的匕首往前送，终于戳中了他的战术背心，红灯亮起。
哨员松开手，拍了拍小陆的肩：“小伙子，劲挺足，就是慢点。” 小陆的脸通红，攥着匕首的手还在抖，老周走过来，用袖子擦了擦他手心的汗：“第一次实战（演习）都这样，下次就好了，记住，出刀要快，别犹豫。”
小陆点头，把匕首插回靴筒，再握步枪时，手稳多了。突击小队在土坡上放了几枪空包弹，故意制造声响，蓝军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对讲机里传来蓝军指挥的吼声：“左翼有袭扰，调人支援！”
趁蓝军注意力被吸引，爆破小队队长老吴带着队员往蓝军雷达站的方向爬。他的背包里装着塑性炸药，用防水布包着，贴在胸口，能感觉到炸药的温度 —— 不是冷的，是被体温焐热的，老吴说：“炸药怕冻，冻硬了就不好捏形状，贴在胸口焐着，用的时候刚好软。”
队员小李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引爆器，导线绕在手腕上，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导线的接头，怕被冻土刮断。“老吴，前面有铁丝网。” 小李小声说，老吴抬头看，铁丝网比之前遇到的更密，还挂着震动传感器。
老吴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钢丝剪，剪刃比老 K 的更粗，他蹲在铁丝网前，先把传感器的电线剪断（演习允许的 “非破坏性破坏”），再用剪刃对准铁丝网的立柱，手腕发力，“咔” 的一声，立柱断开。他把铁丝网往旁边推，露出一个缝隙，回头对小李说：“你先过，我断后，注意别碰传感器。”
小李爬过去时，不小心蹭到了铁丝网，老吴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两人趴在地上不动 —— 远处传来蓝军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吴的手按在小李的背上，指尖能感觉到小李的心跳在加速，他用拇指轻轻拍了拍小李的背，像在安慰：“别怕，他们走不远。”
果然，巡逻队走了五十米就拐了弯，老吴松了口气，拉着小李继续往前爬。到了蓝军雷达站附近，老吴从胸口掏出塑性炸药，用手捏成饼状，贴在雷达站的支架上 —— 炸药被体温焐得软软的，刚好能贴紧支架，他把引爆器的导线接在炸药上，再用土把导线埋好，“好了，等侦察队标记完目标，咱们就引爆。”
小李看着老吴的手，指尖沾了点炸药的残渣，却很稳，他突然明白，老吴把炸药贴在胸口，不只是为了保温，更是为了心里有底 —— 这是老兵对装备的信任。
蔚林峰蹲在土沟里，手里的记录本已经写满了字，他正在画蓝军雷达站的位置图，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却突然停住 —— 老 K 刚才说蓝军的装甲集群旁边还有一个隐蔽的弹药库，他得把这个加上。
“蔚总，画好了吗？指挥车催要情报了。” 老 K 走过来，蹲在他旁边，看着图纸上的红色标记，“这里，弹药库的位置再往左移五米，我刚才用望远镜看了，在坦克的左后方，有伪装网盖着。”
蔚林峰点头，笔尖调整位置，画了个小圆圈，旁边标注 “隐蔽弹药库，约 50㎡”。他把记录本递给老 K，老 K 看了一眼，满意地点头：“行，这图清楚，我让阿哲用无人机传回去。”
阿哲接过记录本，用手机拍下图纸，通过加密信号传给指挥车，然后抬头对老陈说：“情报传过去了，指挥车说让咱们撤，他们准备用榴弹炮轰蓝军的装甲集群和雷达站。”
老陈点头，对着对讲机喊：“各小队注意，任务完成，按撤退路线撤，突击队断后，支援队掩护，爆破队最后引爆雷达站！”
各小队开始撤退，小陆走在最后，手里的步枪握得很稳，再也没有之前的紧张；小杨帮阿哲收无人机，动作也熟练多了；老吴按下引爆器，远处传来 “轰隆” 一声，蓝军雷达站的演习判定灯亮起（红灯表示被摧毁）。
蔚林峰走在老 K 旁边，看着队员们互相帮忙，老周帮小陆扛着步枪，老赵帮二娃背火箭筒，老吴帮小李收导线，每个人的动作都带着默契。他翻开记录本，在最后一页写下：“特种排的协作，不是命令，是习惯 —— 是老 K 帮阿哲稳终端的手，是老赵让战士轮流喝热水的暖，是老吴把炸药贴在胸口的信。”
远处，守城营的榴弹炮开始轰鸣，炮弹的呼啸声穿透空气，蓝军的装甲集群被命中，演习判定灯亮起一片红灯。老陈站在土坡上，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笑 —— 这场演习，他们赢定了。而冻土上的特种排，正沿着撤退路线往回走，每一步都走得稳，像踩在自己守护的国土上，带着未凉的热血与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