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眼尖,一眼看到向烽站在门口,丢下儿子,小跑到他面前:
“相公,你醒了啊?头疼不疼,我做了醒酒汤,还温着,我带你去喝。”
云乐没有下人伺候的习惯,所以压根没想起来让下人去把醒酒汤端来的事,直接牵起向烽的手把他往小厨房带。
他的手因为刚刚一直跑跳的原因,手心特别暖和,让向烽不自觉地就回握回去。
云安一看到阿么跑了,又看见自己阿爹,他人小,步子没有云乐大,追不上自己阿么。
可他也有自己的办法,人小嗓门大,中气十足的喊了声:“阿爹!”
瞬间吸引了自己阿爹的注意力,让他们原地等自己。
等他跑到跟前,双手一张,意思特别明显,让向烽抱他。
云乐一看到儿子跑过来,还张开小手要抱,立刻起了玩闹的心思。
他非但没有松开向烽的手,反而故意将向烽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抓住,整个身子都快贴上向烽的胳膊,然后仰起头,带着点小得意和撒娇的语气对向烽“告状”:
“相公,你别抱他!这小没良心的,下午还嫌弃你,说你臭呢!”
小云安一看,阿爹的两只手都被阿么霸占了,自己没了位置,顿时急得像只热锅上的小蚂蚁。
他围着向烽的腿直转圈圈,小嘴里发出“阿爹,阿爹”的急切声音。又听到阿么竟然“恶人先告状”,把他说过的话抖了出来,生怕阿爹因此生气不理他,更是急得不行。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采取了最“赖皮”的战术——双手猛地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向烽的一条腿,两只小短腿也努力一盘,像个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上面。
抱稳之后,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坠了下去,小屁股顺势就坐在了向烽的脚背上,鼓鼓囊囊、白嫩嫩的脸颊肉紧紧贴着向烽的小腿,因为用力,一边的软肉都被挤得嘟了出来,配上他那委屈又焦急的小眼神,模样又可怜又好笑。
他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高大的阿爹,用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强调:“不臭!阿爹,香!抱!”
向烽低头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一个夫郎狡黠得意,一个儿子委屈巴巴,腿上传来儿子沉甸甸、暖烘烘的依赖感,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和头疼?
他眼底满是纵容和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先是轻轻挣了挣被云乐抱着的手臂,柔声道:“乐哥儿,先松手,醒酒汤要紧。”
待云乐不情不愿地松开一只手,他立刻弯腰,用空出来的那只大手,轻而易举地将腿上那个“小挂件”捞了起来,稳稳抱在怀里。
小云安一落入熟悉的怀抱,立刻破涕为笑,小胳膊紧紧搂住阿爹的脖子,还不忘冲着云乐露出一个“胜利”的小表情,又把小脸埋进向烽颈窝里用力嗅了嗅,用实际行动证明:“阿爹不臭,香!”
小表情逗得院子里其他人也笑开了。
向烽喝了一碗醒酒汤,晚饭又跟着云乐他们吃了一点清淡的菜,就洗漱进了房间了。
云安下午那会玩的特别疯,精力早就消耗完了,这会已经进入梦乡了。
云乐还在看何母给自己准备的衣服,见向烽来了,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相公,这是干娘给我准备的衣服,好好看。你上午去陪秦阿爷了,没看到我试穿,太可惜了。”
向烽看了一眼那绯红衣袍,从上面那些精细的花纹就能想象到自己小夫郎穿上有多么艳丽。
他摸了摸云乐的脸,笑着说:“没事,今天没看到,后天不就能看到了吗?”
云乐点点头,而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拉着向烽在自己身旁坐下,靠近他的怀里,说:
“相公,我其实有点忐忑。干娘是为了给我撑腰才宴请府城众人的,我害怕我表现不好给她丢人。”
云乐原本以为的认干亲只是两家人简单的吃顿饭,要见的人也就何家自己人。可何母看重云乐,想要宴请城中众人来庆贺,让没经历过这些的云乐有些紧张。
云乐觉得这些都是干娘沉甸甸的好意,自己不能推辞,也不该推辞。
所以他一直努力表现得开心又期待,事事都听从何母的安排,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过就是见些人,说些话,吃顿饭,自己一定可以撑下来,绝不能给干娘丢脸,不能给何家抹黑。
这些念头在他心里好几天了,他独自面对时,尚能强自镇定。
可此刻,当着他最信赖、最可以袒露软弱的相公的面,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忐忑和紧张便再也抑制不住,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他将脸埋在向烽肩头,闷闷地继续说:“我知道我不该怕,干娘是一片好心,我都听她的。可是相公,我心里还是没底。”
只有在向烽面前,他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展露自己的脆弱和不安。
他不需要听什么大道理,只是本能地想要得到身边这个人的支持和安抚,仿佛只要向烽说一句“没事”,他就能真的生出无限的勇气。
向烽静静地听着,手臂环住他,将他更紧地拥在怀里。他能感受到小夫郎身体细微的紧绷。
他没有立刻说什么“这有什么好怕”之类轻飘飘的话,只是用沉稳有力的怀抱给予他最直接的依靠。
待云乐说完,他才低下头,目光沉稳而肯定地看着云乐的眼睛,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乐哥儿,你很好。”
他顿了顿,继续道:“何伯母选择大办,正是因为她认为你值得。你只需像平日一样,坦荡大方便可。不必刻意讨好谁,也无须畏惧谁的目光。”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云乐的手背:“若真有不长眼的,或是你觉得不安时,便看看我。我总在你身边。”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平实的言语和坚定的守护。
云乐听着,看着向烽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心中那点慌乱和不确定,奇异地被一点点抚平。
他用力点了点头,重新靠回向烽怀里,小声却坚定地说:“嗯,我知道了。有相公在,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