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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积雪渐渐消融,渭水解冻的哗哗声顺着风传入长乐宫,檐角未化的冰棱滴落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点点湿痕,晕开一圈圈浅淡的水迹。这座刚经历过韩信贬斥风波的宫殿,廊下的锦衣卫比往日多了三成,腰间的佩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连空气里都带着几分紧绷的气息。刘邦坐在御案后,身下的龙纹木椅还是当年从咸阳宫搬来的旧物,扶手上的金漆已有些剥落。他手中摩挲着一枚磨损的秦代方孔钱——那是当年他在沛县当亭长时,替城东张大户送葬挣来的辛苦钱,钱沿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却被他用红绳系在腰间,随他征战了八年。他的目光落在案上堆积如山的竹简上,指节因用力攥着竹简而泛白,指腹划过“易子而食”四个字时,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关中荒地千里,流民啃食树皮充饥,昨日京兆尹上报,城西乱葬岗又添了十具饿殍;楚地旧族私设刑堂,佃农被打残的案卷堆了半尺,有个叫王阿公的老汉,就因为欠了半石粮,被族老打断了腿;齐鲁商贾囤积居奇,一石粮竟卖百钱,比秦代还苛责,昨日还报来两起易子而食的案子!”他将铜钱狠狠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玉圭嗡嗡作响,玉圭旁的青铜灯台晃出摇曳的光影,“若再无章法约束,这江山要重蹈秦亡覆辙!朕岂能做第二个胡亥!”

侍立在旁的萧何上前一步,藏在袍袖里的手悄悄松了松——他昨夜修订律稿到三更,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直到雄鸡报晓才合眼,指节还带着墨渍,袖口沾着几片干枯的烛花。“陛下所言极是。”他躬身时,腰间的相印轻轻撞击玉带,发出清脆的声响,“秦法严苛到‘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当年在咸阳,臣亲眼见过两个书生因议论朝政,被秦兵当场斩首,百姓敢怒不敢言;项羽入咸阳后,一把火烧了咸阳宫,连秦律竹简都烧了大半,如今天下无规可循,盗匪横行于野,官吏随意征粮,去年颍川郡守就私自加征‘车马税’,百姓卖了耕牛都缴不起。”他顿了顿,挥手示意内侍上前,两名内侍抬着捆扎整齐的竹简走进来,竹简用红绳捆扎成九卷,每卷都贴着黄色封条,封皮上“九章律”三个隶书大字是曹参的笔迹,力透竹背,带着几分武将的刚劲,“这是臣与曹参、周昌、叔孙通耗时三月,参照秦法《盗律》《贼律》,揉合齐鲁‘礼治’、楚地‘轻刑’旧制拟出的草稿。删去了秦法中‘连坐’‘肉刑’等苛条,新增了‘户律’‘兴律’,专门规范垦荒和徭役之事,恳请陛下过目。”

刘邦起身走到内侍面前,接过最上面一卷竹简,指尖触到微凉的竹面,竹纹上还残留着萧何的体温。他展开竹简,开篇“废除连坐,除非家人共谋叛逆,否则不株连无辜”几个字映入眼帘,眼睛当即亮了起来。“废除连坐?”他抬眼看向萧何,语气里带着难掩的赞许,“当年沛县有户人家,男主人偷了头牛,结果全家五口都被连坐流放,老母亲抱着三岁孩童哭晕在衙门前,那孩子的哭声,朕至今还记得。此条当为律之根本!若早有此条,多少家庭能保全!”他又翻到“户律”卷,见“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家者,加倍征收赋税”的条款,忍不住拍着竹简笑出声:“曹参这糙汉子,倒有这般巧心思!如今劳力短缺,逼着他们分家垦荒,既能增加耕作面积,又能充实赋税,一举两得!”正说着,殿外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吕后带着两名宫女走进来,为首的宫女捧着个描金漆盘,盘里放着一碗温热的参汤,汤面上飘着几粒红枣。“陛下议事许久,怕是饿了,先暖暖身子。”吕后的声音柔和,鬓边插着一支素银簪,没有过多装饰,她将参汤放在案上,目光扫过竹简时,视线在“楚地”二字上停了停,轻声道,“前日后宫有个采女,是楚地蕲春人,昨日给哀家请安时哭了,说她家乡的乡绅强占良田,还把佃农当奴隶卖,有个叫李三的佃农,因为妻子被乡绅看中,不肯献出去,就被打成了残废,妻子也被逼得投河了。若律中能严禁私设奴隶、强占民女,百姓定然归心。”刘邦端起参汤,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他喝了一口,对萧何道:“皇后说得是,律中需加‘严禁私设奴隶、强占民产民女’一条,违者杖责百下,家产充公,还要赔偿受害者损失!”萧何连忙躬身应下,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竹简边缘刻下“禁奴”二字做标记。

吕后刚退到殿侧帘后,陈平便带着御史大夫周昌、太仆夏侯婴匆匆进殿,三人袍角都沾着泥点,夏侯婴的靴子上还沾着几片草叶,显然是刚从城外跑回来。“陛下,城西流民安置点乱了!”陈平声音带着喘息,他跑得太急,冠带都有些歪斜,额前的发丝贴在脑门上,“三千多流民没户籍领不到救济粮,今早有个老妇和孩子饿晕过去,人群里突然有人喊‘官府不给粮,咱们去抢国库’,已经有几十人捡起了石头,若不处置,恐生叛乱!”周昌性子最急,上前一步时,腰间的御史印撞得叮当作响,高声道:“楚地更糟!陛下的远房堂弟刘仲,在薛郡私自称‘薛侯’,府邸修得比郡守府还气派,占了两万多亩良田不说,还在府里设了‘刑房’,去年打死三个佃农,有个还是当年帮咱们渡淮河的船工王老头!百姓敢怒不敢言,都偷偷叫他‘小暴君’!”夏侯婴也上前一步,他刚从关中军营回来,铠甲都没来得及卸,甲叶碰撞发出哗啦声响:“关中军营也不稳!士兵军饷拖欠了三个月,已有十几人逃营,昨日还有个伍长带头闹饷,说‘再不给钱,就回沛县种地’,若再拖下去,怕是要哗变!”刘邦将参汤碗重重放在案上,汤汁溅出几滴在竹简上,他指着殿外吼道:“一群废物!流民作乱、皇亲作恶、士兵闹饷,都凑到一块了!”骂完后,他深吸一口气,指着四人下令:“传朕旨意,三日后太极殿举行律令颁布大典,各州郡郡守必须到场!萧何,你牵头负责律令宣讲,编些通俗易懂的歌谣,让田夫野老都能听懂;陈平,你带五百文吏去核查户籍,流民凭三邻担保即可登记,登记后即刻分地,每户先发二石粮救急;周昌,你带五百锦衣卫去楚地拿刘仲,若敢反抗,格杀勿论!夏侯婴,你去国库调粮,三日内必须补发所有军饷,若国库粮食不够,就从朕的内库调!”四人齐声领命,转身时夏侯婴的马蹄声在宫门外急促响起,尘土飞扬中,他已挥鞭朝国库方向奔去。帘后的吕后看着几人的背影,对身边的宫女低声道:“去告诉周昌,若刘仲反抗,不必留手。”

三日后的太极殿,殿顶的琉璃瓦在晨光中闪着金光,殿外广场上挤满了百姓,连城墙头都爬着人,甚至有小贩挑着担子在人群外围叫卖,担子上的糖糕冒着热气,却没多少人有心思买——新律关系到每家每户的生计,谁都想先听个明白。文武百官肃立殿内,各州郡郡守捧着玉笏,神色凝重,颍川郡守李威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去年私自加征的“车马税”还没退还,手心全是冷汗。萧何站在高台上,身穿紫色相袍,手持律卷高声宣读,声音透过殿门传出去,每读一条,台下便起一阵骚动。“田租减为十五税一!即百姓收获十五石粮食,只需缴纳一石作为赋税!”话音刚落,殿内外同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有个穿粗布短褂的老汉激动得跌坐在地,被旁边的人扶起来时,抹着眼泪道:“秦代收一半粮,项羽时更是抢粮,如今只收十五分之一,陛下圣明啊!”老汉身边的青年攥着拳头喊:“俺家有十亩地,按这税算,能留十四石粮,够俺家过冬了!”读到“官吏贪赃百钱以上者,杖责八十,革职流放;贪赃千钱以上者,斩首示众”时,殿内的郡守们纷纷攥紧玉笏,颍川郡守李威的腿都开始打颤,悄悄往后面缩了缩。当读到“战乱中失散的妻小,可凭信物到官府登记认领,他人不得强占,强占者杖责百下,判流放三千里”时,赵地郡守王忠忍不住抹泪,他辖区有对夫妻失散五年,前日才凭着半块玉佩相认,那妻子抱着丈夫哭的模样,他至今难忘,此刻听到这话,哽咽着朝御座叩首:“陛下仁政,百姓之福啊!”

宣读完毕,刘邦走上高台,龙袍在晨光中泛着金光,腰间的方孔钱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秦亡,亡在苛法暴政、民不聊生!”他声音洪亮,震得殿顶的瓦片微微颤动,回声在殿内盘旋,“朕当年在沛县起兵,就是因为看不惯秦法的严苛,看不惯百姓受苦!今日颁《九章律》,便是要让官有规可依,民有法可守!”他举起律卷,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自今日起,凡官吏敢违律欺压百姓、贪赃枉法者,朕定斩不饶,株连其家;凡百姓愿垦荒种田者,免租税三年,官府还会发放耕牛、种子;凡士兵解甲归田者,赐良田五十亩,免租税五年!”说罢将律卷重重拍在案上,“谁敢不遵,以叛逆论处!”殿内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有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捧着刚领到的粮票,激动得亲吻地面,粮票上“官府救济”四个字被他的泪水浸湿。散朝后,曹参快步追上萧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甲叶碰撞发出轻响:“相国,方才宣读时,颍川郡守李威神色不对,频频擦汗,我看他八成有贪腐之事,要不要让监察御史查一查?”萧何回头看了一眼,李威正拉着周昌的袖子说着什么,脸上满是谄媚的笑。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新律刚颁,人心未稳,先给他个机会。我已让人去颍川暗访,若他能主动退还贪墨的钱财,便饶他一次;若再犯,便按律处置不迟。”两人正说着,夏侯婴骑着马从宫门外奔来,马蹄扬起的尘土沾了他一裤腿,他勒住马缰,高声道:“萧相国、曹将军,陛下让你们去长乐宫议事,说是要商议律条宣讲的细节!”萧何和曹参对视一眼,快步朝长乐宫走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宫门前的石板路上。

律令颁布后,萧何亲自制定了“宣讲细则”,要求每个郡县都挑选识字的官吏,在集市、村口设立“讲律台”,用百姓听得懂的方言讲解,还编了通俗易懂的歌谣:“新律好,新律宽,连坐废,赋税减;垦荒地,免三年,官吏贪,斩首斩;寻妻儿,凭信物,强占者,流放远!”长安城西的讲律台最是热闹,搭在集市中央的高台上,挂着写有“宣讲新律”的红色横幅,台前挤满了百姓,连旁边的酒肆二楼都站满了人。讲律官是前秦博士伏生,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胡子都白了,却精神矍铄,手持律简高声讲解,声音洪亮如钟,连集市尽头的包子铺都能听见。这日刚讲到“子女不赡养父母者,杖责五十,若父母无食可依,子女流放三千里”,人群中突然冲出个老妇,头发花白,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拉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跪在台前,哭着喊道:“官爷,求您为我做主!我这儿子,每日赌博酗酒,把我养老的粮食都偷去卖了,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昨天还差点饿死在破庙里!”青年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骂骂咧咧:“死老太婆,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我的钱凭什么给你花!”伏生脸色一沉,拍了拍律简:“律法面前,岂容你撒野!”当即让人找来里正核实情况。里正姓张,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他走到台前躬身道:“回大人,老妇所言属实。这青年叫王二,他爹去世得早,老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可他成年后不务正业,去年偷卖了家里的耕牛去赌博,今年又偷卖了母亲的口粮,前几日还把老母亲赶出家门,要不是邻居收留,老夫人早就没了性命。”伏生当即命两名衙役将王二按在地上,衙役举起木杖,“啪”的一声打在王二的背上,王二疼得哭爹喊娘,连连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赡养母亲!”伏生让衙役停手,对王二道:“念你是初犯,今日杖责二十,若再敢不赡养母亲,便按律流放!从今日起,你每日去城外屯田,所得粮食一半交给你母亲,由里正监督!”王二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开恩!”此事传开后,长安城内的不孝子女都收敛了不少,三日内便有十几个不孝子主动向官府认错,还带着粮食回家赡养父母。有个叫赵五的青年,特意买了两斤猪肉送给母亲,老母亲激动得抹着眼泪说:“新律真是好啊,把我儿子给‘救’回来了!”

陈平的户籍核查工作也遇到了不小的难题。关中流民安置点里,有一群特殊的流民——他们是项羽的旧部,垓下之战后溃散,一路逃到关中,躲在破庙里不敢露面。为首的汉子叫周兰,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是当年在巨鹿之战中留下的,他曾是项羽麾下的郎将,手下有两百多号弟兄。这些人因为害怕被清算,死活不肯登记户籍,陈平亲自去了三次,都被他们用石头赶了出来。第四次去时,陈平没带衙役,只带着两个捧着酒肉的随从,走到破庙门口,对着里面喊道:“周将军,我是陈平,当年在鸿门宴上,咱们见过一面。”周兰在庙里沉默了半晌,才提着刀走出来,刀鞘上还刻着楚地的云纹:“陈丞相来此,是要抓我们去领赏吗?”陈平笑着将酒肉递过去:“将军说笑了。陛下颁新律,其中一条便是‘既往不咎’,凡项羽旧部,只要登记户籍,便可分地种田,免租税五年,若愿意从军,还可保留原职。我陈平以性命担保,绝无清算之事。”周兰盯着陈平的眼睛,见他神色诚恳,又看了看随从手里的酒肉——他们已经三天没吃过饱饭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他犹豫了片刻,道:“若官府食言呢?”陈平拿起户籍册,在自己名字旁写下“陈平担保周兰等二百三十七人”,又掏出丞相印,在旁边盖了个鲜红的印戳:“这是我的亲笔担保,若有亏待,将军可持此册去御史台告我,我愿辞官受罚。”周兰盯着册子看了半晌,终于放下刀,对着庙里喊道:“弟兄们,出来登记吧!”消息传开后,关中的项羽旧部纷纷前来登记,短短十日便登记了三万多户,其中有不少人还主动报名从军,被编入灌婴的军队。在登记点,有个叫李二的流民,穿着打补丁的短褂,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张氏”二字。他走到官吏面前,声音有些颤抖:“官爷,我妻子叫张氏,当年在巨鹿之战中失散,她手里拿着另一半玉佩,你们这里有她的登记信息吗?”官吏翻了翻户籍册,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页道:“你看是不是这个!张氏,邯郸人,夫李二,失散于巨鹿之战,登记时附了半块玉佩!”李二凑过去一看,册子上的玉佩图样与他手里的一模一样,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是她!是她!”官吏连忙让人去通知张氏,不多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妇人匆匆赶来,手里也攥着半块玉佩。两人相见,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相拥而泣,哭声传遍了整个登记点。陈平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让人给他们送去一袋种子、两匹布和一头耕牛,笑着道:“这是陛下的恩典,好好种田,日子会好起来的。”李二抱着耕牛的缰绳,对着长乐宫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吾皇万岁!万万岁!”

周昌去楚地拿刘仲,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硬仗。刘仲是刘邦的远房堂弟,论辈分,刘邦还要叫他一声“堂叔”。项羽死后,他收拢了项羽的残部,占据楚地薛郡,私自称“薛侯”,府邸修得比郡守府还气派,朱红大门上钉着铜钉,门口站着两个身高八尺的家丁,腰间佩着刀,比官府的衙役还威风。周昌带着五百锦衣卫抵达薛郡时,府门紧闭,家丁们手持刀枪站在墙头,箭搭在弓上,蓄势待发。家丁头目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高声喊道:“我家主人是陛下的堂叔,你们敢放肆?若伤了主人,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周昌抽出宝剑,剑刃映着日光,闪着冷冽的光芒:“陛下颁《九章律》,天下官民一体遵行,皇亲国戚也不例外!刘仲私占良田、奴役百姓、草菅人命,已犯灭族之罪,谁敢抗法,便是叛逆,格杀勿论!”说罢挥剑直指头目:“拿下!”锦衣卫们当即举着盾牌冲上前,头目刚要放箭,周昌已纵身跃起,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溅在墙头的青瓦上。刘仲在府里听到动静,让人抬出一口青铜鼎挡在门口,自己抱着个锦盒站在中庭,锦盒里是刘邦当年给他的“免罪铁券”,上面刻着“免刘仲三次死罪”的字样。府门被攻破后,周昌带着锦衣卫冲进来,刘仲举起锦盒嘶吼道:“我有陛下亲赐的免罪铁券,你们敢动我?”周昌冷笑一声,让人将搜出的私设刑具和奴隶名册扔在他面前——刑具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名册上密密麻麻写着五百多个奴隶的名字,其中有三十多个标注着“已死”。“铁券免的是小罪,你私占良田两万亩、奴役百姓五百人、打死佃农三人,是灭族的大罪,铁券无用!”周昌挥了挥手,锦衣卫上前将刘仲按在地上,刘仲挣扎着喊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周昌一脚踩在他背上:“陛下说了,像你这样的败类,不配见他!”那些被奴役的佃农,见刘仲被擒,纷纷从柴房、地窖里跑出来,跪在地上哭拜,有个老汉颤巍巍地递上块带血的粗布:“这是我儿子被他们打死时穿的衣服,他才二十岁啊!多谢大人为我们做主!”周昌看着那些伤痕累累的佃农,眼圈有些发红,对身边的锦衣卫道:“把刘仲的家产全部充公,分给这些佃农,每人五十亩地,免租税五年!”佃农们听到这话,再次哭拜在地,哭声里满是感激。

刘仲被押到长安后,刘邦在长乐宫偏殿召见了他。刘仲穿着囚服,头发散乱,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一见到刘邦就哭天抢地:“陛下,臣知道错了!求陛下看在臣父亲当年帮您筹措粮草的份上,饶臣一命吧!”刘邦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当年在沛县,刘仲的父亲确实帮过他——那是他刚起兵时,粮草短缺,刘父变卖了家里的十亩良田,给了他五十石粮。刘邦揉了揉眉心,对站在一旁的萧何道:“萧相国,你看此事……”萧何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律法面前无亲疏。秦二世偏袒赵高,纵容他贪赃枉法、滥杀无辜,导致天下大乱,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秦二世最终被赵高所杀,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如今刘仲若免罪,新律便成了废纸,百姓会说陛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到时候人心涣散,再想挽回就难了!”正说着,樊哙提着个酒坛走进来,他刚从楚地巡查回来,身上还带着风尘,听到刘仲的哭声,当即把酒坛往案上一放,高声道:“陛下!末将去楚地查过,刘仲打死的佃农里,有个叫王老头的,当年咱们在淮河被项羽追杀,是他撑着船把咱们送过对岸的!他儿子去找刘仲要粮,竟被刘仲活活打死,尸体扔到河里喂鱼!这种忘恩负义的恶人,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刘邦沉默了,他走到殿外,看着远处的城墙,城墙下的百姓正在田里耕作,欢声笑语飘进宫中。他想起当年在沛县许下的“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誓言,又想起那些易子而食的案卷,终于转过身,对锦衣卫道:“依律当斩!念其父亲有恩于朕,赐全尸,家产充公,奴役的佃农每人分五十亩地,免租税五年。”刘仲听到这话,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我不该……我不该啊……”吕后派人送来一壶毒酒,刘仲喝后不久便气绝身亡,他的罪状被张贴在全国各州郡的城墙上,百姓们看了无不拍手称快,有个楚地的老汉还特意买了鞭炮燃放,说:“这是为民除害啊!”

刘仲被处死后,各地的旧族、乡绅无不震动。项羽的叔父项伯,主动将私占的万亩良田上交官府,还拿出两千两银子救济百姓,他亲自去长安拜见刘邦,跪在宫门前道:“臣以前糊涂,贪占百姓田地,如今知罪,愿遵新律行事,求陛下宽恕。”刘邦见他态度诚恳,便封他为射阳侯,让他协助地方官推行新律。齐地的田氏家族,是战国时期齐国的王族,项羽死后一直盘踞在齐地,拒不归附汉朝,如今也派人到长安表示愿意遵律纳税,还送来了五百石粮作为贡品。萧何在丞相府收到各地报来的消息时,正和曹参、陆贾商议推广新耕种技术的事。曹参刚从蜀地回来,带来了曲辕犁的图样,这种犁比传统的直辕犁更省力,还能深耕土地,产量能提高三成。陆贾则拿着一本《新语》的草稿,里面写着“道莫大于无为,行莫大于谨敬”的治国理念,主张减少徭役、让百姓休养生息。三人正说得热闹,陈平带着个老农走进来,老农穿着崭新的粗布衣裳,手里捧着一袋饱满的麦粒,麦粒金黄透亮,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相国,这是关中屯田收的粮,比去年多了三成!”老农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就是之前与妻子失散的李二,如今分了三十亩地,还娶了儿媳,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说起新律便抹眼泪:“若不是新律,我夫妻还在失散,哪有今日的好日子!这袋粮是我特意挑的最好的,求相国转交给陛下,让陛下尝尝百姓的心意!”曹参接过麦粒,放在手里掂了掂,对萧何道:“如今流民都安了家,下一步就该推广曲辕犁了,我已让人在蜀地打造了百具,开春后便可分发到各州郡,再派农官去指导百姓使用。”陆贾也道:“相国,臣以为还应减少徭役,当年秦代就是因为徭役太重,百姓才造反的,如今虽比秦代轻,但还是有百姓因徭役耽误耕作,不如规定‘每年徭役不超过一个月’,让百姓有更多时间种田。”萧何点了点头:“两位说得都有道理,我明日便向陛下进言。”

休养生息的政策很快便在全国推行开来,效果也渐渐显现。刘邦采纳了陆贾“无为而治”的建议,解散了三成军队,让士兵解甲归田,对于愿意留在军中的士兵,提高了军饷待遇,还规定“士兵服役满五年,可带薪回家探亲三个月”。关中的老兵王强,就是解散军队中的一员,他在垓下之战时丢了条胳膊,左手只剩下半截袖子,从军八年,只回过一次家。解甲归田后,按照规定,他分了五十亩地和一头耕牛,官府还特意给他送来了一副特制的犁,方便他用独臂耕作。农官也经常来他家指导,教他如何深耕、如何施肥,还给他送来了新的麦种。王强带着妻子和儿子日夜劳作,天刚蒙蒙亮就下地,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家,妻子心疼他,每天都给他煮两个鸡蛋补身子。这年秋收时,王强的田地收获了三十石粮食,是往年的三倍之多,粮仓都堆不下了。他特意挑了最好的一石粮食,用红布包裹着,亲自送到长安。在太极殿外,他跪在地上,高举着粮食喊道:“陛下,这是臣种的粮食!若不是陛下的好政策,臣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有这么好的收成了!”刘邦让人接过粮食,亲自抓了一把麦粒,放在嘴里嚼了嚼,麦粒的清香在口腔里散开,他笑着对群臣道:“这才是朕想要的江山——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当即下令赏赐王强五十两银子,还授予他“孝弟力田”的称号,让各地官吏都向他学习。王强拿着银子,激动得说不出话,对着刘邦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消息传到关中后,百姓们耕作的积极性更高了,不少人主动开垦荒地,连以前没人要的盐碱地,都有人试着改良耕种。

商业也在新政策的推动下渐渐复苏。刘邦将商业税从秦代的“十税一”(商人收入的十分之一作为赋税)降为“二十税一”,还废除了秦代“商人不得穿丝绸、不得乘车”的歧视性规定,允许商人科举入仕、购买田地。临淄的盐商张通,是受益最大的商人之一。秦代时,盐铁由官府专营,私人煮盐要被处以重刑,张通只能偷偷在海上煮盐,曾被秦兵追得躲在岛上三个月,差点饿死。新政策推行后,他光明正大地开了盐场,雇佣了两百多工人,还改进了煮盐技术——以前用铁锅煮盐,一天只能煮一百斤,他改用竹盘晒盐,利用日光和海风蒸发海水,一天能晒出上千斤盐,产量翻了十倍。张通把盐运往关中、楚地销售,生意越做越大,不到一年便成了临淄首富。他没有像其他商贾那样囤积居奇,而是主动降低盐价,让百姓都买得起盐,还捐出五千两银子修建灌溉水渠,帮助百姓灌溉田地。临淄郡守将张通的事迹上报朝廷后,刘邦特意下旨表彰他,赐给他“义商”的牌匾,还邀请他前往长安参加宴会。在宴会上,张通对刘邦道:“陛下,臣能有今日,全靠陛下的好政策。臣愿再捐一万两银子,帮助官府打造耕牛、农具,送给贫苦百姓。”刘邦听了十分高兴,对群臣道:“若天下商人都像张通这般,百姓何愁不安居,国家何愁不富强!”当即封张通为“临淄盐官”,让他负责管理齐地的盐场,监督盐价。张通回到临淄后,更加用心经营,还收了十几个徒弟,传授晒盐技术,不少贫苦百姓跟着他学煮盐、晒盐,渐渐摆脱了贫困。有个叫赵六的青年,以前靠乞讨为生,跟着张通学晒盐后,一年就赚了五十两银子,娶了媳妇,买了五亩地,他逢人就说:“是张老爷和陛下的好政策救了我啊!”

新政推行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少旧俗与新律冲突的问题,鲁地的“守孝之争”便是其中之一。鲁地是儒家思想的发源地,百姓恪守“父母去世,子女需守孝三年,期间不得婚嫁、不得耕作、不得饮酒作乐”的旧俗,认为这是“孝道”的体现。但在战后的鲁地,不少家庭只有一个男丁,若男丁守孝三年不耕作,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就只能挨饿。鲁地郡守叔孙通是儒家学者,曾在秦代担任博士,对儒家礼仪十分尊崇,但也深知百姓的困境。他管辖的曲阜县,有个叫孔鲤的青年,父亲去世后,他恪守旧俗,在家守孝,不到半年,家里的粮食就吃完了,母亲和妹妹只能挖野菜充饥,妹妹还因为吃了有毒的野菜差点丧命。叔孙通得知此事后,急得团团转,他既不想违背儒家孝道,又不想看着百姓挨饿,于是亲自去长安找萧何商议。“萧相国,孝乃百善之首,不可废除守孝之俗;但不耕作

燕地的问题却更棘手。地处边境,匈奴时常骚扰,百姓不敢垦荒,官吏还克扣救济粮。燕地郡守韩广上报后,刘邦召集群臣议事。夏侯婴道:“末将愿率军去燕地驻守,震慑匈奴!”陈平却摇头:“军队驻守要耗粮草,不如让士兵屯垦,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曹参也附和:“可派廉洁官吏去核查救济粮,严惩克扣者。”刘邦采纳了两人的建议,任命灌婴为燕地都尉,带两万士兵屯垦,又派赵禹为监察御史,查办贪腐官吏。灌婴到任后,修了十余座烽火台,还教百姓搭建防御工事;赵禹查出三名克扣粮款的官吏,当场斩首示众,燕地很快安定下来,当年便开垦荒地十万亩。

这年年底,各地政绩文书堆成了山:全国开垦荒地五百万亩,粮食产量翻倍,粮价降到一石十钱;流民减少九成,登记户籍的百姓比战前多了两成;盗匪案件减少七成,夜间百姓敢开门睡觉;边境匈奴只小规模入侵过一次,被灌婴击退。除夕宴上,刘邦举起酒杯,对着群臣笑道:“今日之太平,萧相国制律定秩序,陈丞相抚流民,周御史惩恶吏,曹将军推农术,夏侯将军稳军心,诸位都有功!朕敬大家一杯,愿大汉江山永固!”群臣齐声应和,殿外百姓燃放的爆竹声此起彼伏,火光映亮了长安的夜空。

宴席散后,萧何与曹参、陈平并肩走在宫门外,看着街上的万家灯火。孩童提着灯笼追逐,小贩叫卖着年糕,空气中满是烟火气。“当年在沛县起兵时,哪敢想有今日?”曹参感慨道,他腰间的剑鞘还是当年刘邦送的,早已磨出包浆。陈平笑道:“明年修订历法、统一货币,还有得忙呢。”萧何望着远处的未央宫,眼中满是欣慰:“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再忙也值得。”正说着,夏侯婴骑马过来,高声道:“三位大人,陛下召你们去长乐宫,说有要事商议!”三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他们知道,刘邦定是在为明年的新政谋划了。

夜色渐浓,长安的灯火与渭水的波光交相辉映。《九章律》如基石般稳固着大汉的秩序,休养生息的政策如春雨般滋养着百姓的生计,这个新生的王朝,正从战后的疮痍中缓缓站起。但太平之下,暗流仍在:楚地旧族虽表面归顺,仍有人暗中联络;匈奴单于冒顿在漠北集结兵力,虎视眈眈;朝堂之上,吕后与戚夫人为太子之位,已开始悄悄培植势力。这些隐藏的危机,如同冬日未化的残雪,在春暖花开的表象下,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此正是:

渭水融冰启汉章,萧公定律整朝纲。

连坐废去民欢悦,十五税轻农亩香。

陈平抚庶寻离散,周昌持法斩豪强。

垦荒休养生机复,夜不闭扉颂圣皇。

边靖商兴仓廪实,万家灯火映天长。

莫道太平无隐虑,雄图仍待固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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