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司。
名字很霸气。但现实很骨感。
顾凡看着眼前三个亢奋到几乎要原地升天的室友，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少将司主，三个人员。这就是斩妖司目前的全部家当。
四个人。刚好一桌麻将。指望这个草台班子去对抗一年后的灭世天灾？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连新手村送的装备都不如，这简直是天崩开局。
“镇妖司……凡哥！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是指挥使？”赵瑞还在那傻乐，他摸着自己身上，仿佛能摸出一套崭新的军装来。“凡哥，这军衔，什么时候发下来？有证件吗？我这算不算……一步登天了？”
秦风也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他靠在床边，反复看着桌上那个属于顾凡的黑色证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真实的亢-奋。
石磊最直接，他走到顾凡面前，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完了。这三个家伙，彻底上头了。顾凡心里叹了口气。他抬手，把桌上的证件收回口袋。这个动作让宿舍里的热度瞬间降了几分。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指挥使这个职位，你们觉得，自己配吗？”顾凡的话不带任何温度，平静地砸在三人心头。
“我……”赵瑞的笑容僵在脸上。
秦风也愣住了。
“秦风。”顾凡先看向他，“军政世家出身，有眼界，有决断。关键时刻靠得住。你这个指挥使，勉强够格。”
秦风的身体站直了些。
“石磊。”顾凡又转向那个大块头，“天生的武者胚子，意志坚定，性格沉稳。做个冲锋陷阵的先锋，当指挥使，也行。”
石磊敦实的身躯没有动，但那股内敛的气息更沉了。
最后，顾凡的注视落在了赵瑞身上。赵瑞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赵瑞。”顾凡开口。“你呢？你凭什么当指挥使？凭你一个小时突破到准武者五层的天赋？还是凭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
“我……我……”赵瑞的脸涨得通红，汗都下来了。他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顾凡说的，全都是事实。论家世背景，他不如秦风。论身体素质和意志，他不如石磊。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点修炼天赋。可是在这个小小的宿舍里，在顾凡这个怪物面前，天赋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你的天赋，是用来战斗的吗？”顾凡继续压迫。“让你带队冲锋，你敢吗？让你去面对那些体型堪比卡车的怪物，你腿软不软？”
赵瑞的嘴唇开始哆嗦。他不敢。他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两腿发软。
“斩妖司，不是让你们来升官发财的。”顾凡站起身，在小小的宿舍里踱步。“每一个职位，都意味着一份责任。指挥使，是要带着弟兄们去搏命，去从妖兽嘴里抢回生存空间的。你，做不到。”
赵瑞的头，彻底低了下去。那股子一步登天的狂喜，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浇了个透心凉。秦风和石磊也没有出声。他们都觉得顾凡的话很刺耳，但却无法反驳。
“但是。”顾凡话锋一转。“一支军队，不能只有冲锋的将军。也需要管理后勤，处理情报，协调上下关系的管家。”他重新坐下，看着赵瑞。“你的天赋，你的心计，用在这里，比当一个蹩脚的指挥使，作用大一百倍。”
赵瑞猛地抬头。
“斩妖司的指挥使，我计划只设三人。”顾凡伸出三根手指。“秦风一个，石磊一个。还缺一个。”他没有给赵瑞许诺任何职位，只是重新定义了他的位置。“至于你，我会给你一个更适合你的位置。斩妖司的后勤总管，你干不干？”
“干！我干！”赵瑞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但没有因为被剥夺了“指挥使”的头衔而沮丧，反而像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他本来就不是打打杀杀的料，让他去管人管物，那才是他的专业领域。
一个指挥使的空缺。该找谁来填补？顾凡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清冷的身影。苏晚晴。那个在医务室里，只收现金的指挥系女生。冷静，聪慧，而且能在启明中心自由出入，绝对不是普通人。指挥系的高材生，来填补指挥使的空缺，简直是量身定做。
就她了。顾凡做出决定。他拿出手机，没有去翻通讯录，而是直接拨通了一个他刚刚才记下的，加密过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彭老。”
电话那头沉默着，在等他继续。
“我需要一个人的全部资料，以及她的实时位置。首都国防大学，指挥系，新生，苏晚晴。”
“五分钟后，发到你手机上。”电话那头传来彭岩平稳的回复，然后便挂断了。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是什么关系。这就是国家机器的效率。
秦风和赵瑞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直接给军部大佬打电话要人？凡哥现在都这么猛的吗？
不到五分钟，一条加密信息发了过来。顾凡点开。苏晚晴的资料一应俱全，比学校档案详细一百倍。父母是普通科研人员，家世清白。但她本人的精神力天赋，是S级。这也是她被特招进指挥系的原因。信息最后，附带着一个实时定位。位置：校图书馆，三楼，c区，17号阅览桌。
“你们继续修炼，巩固境界。”顾凡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便径直朝外走去。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顾凡穿过一排排书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位置。一个女生正坐在那里，安静地看书。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发绳束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她坐姿笔挺，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而专注。就是她。
顾凡走到桌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叩，叩。
苏晚晴从书本里抬起头。她看到顾凡，清亮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显然，她还记得这个付医药费都掏不出钱的同学。
“有事？”她的发问很简洁。
“跟我走一趟。”顾凡同样直接。
苏晚晴合上书，站起身。她比顾凡想象中要高，几乎与他平视。“理由。”
顾凡没有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证件，在她面前翻开。国徽，照片，姓名。以及那个刺眼的军衔：少将。
苏晚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仔细地看了两秒，确认那不是什么恶作剧的道具。
“这是征召。”顾凡收回证件。“国家机密任务。”
苏晚晴没再多问一个字，拿起自己的书，跟在了顾凡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图书馆，穿过校园，直奔启明中心。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A级聚能室门口。顾凡刷开门禁。“进去。”
苏晚晴走了进去，打量着这个充满了科幻感的房间。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顾凡靠在门边，开始了他已经说过一次的说辞。“一年后，世界会迎来一场灾难……”他用最精炼的语言，将灵气复苏，妖兽降临的未来，简述了一遍。
苏晚晴一直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不指望你现在就信。”顾凡说完，将一张纸条递给她。上面是他默写出的《镇龙》心法。“这里面的能量，是外界的百倍。你按照这个心法尝试运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再决定，是相信我这个疯子，还是回去继续看你的书。”
苏晚晴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她抬头注视着顾凡：“如果我练了，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你会获得力量。”顾凡坦然地迎上她的注视。“然后，用这份力量，去承担一份守护这个国家的责任。”
苏晚晴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她走到聚能室中央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门在顾凡身后关上。一个小时的等待。顾凡并不担心。S级的精神力天赋，代表着她对能量的感应和控制力远超常人。如果她都无法入门，那这条路对普通人来说，就彻底堵死了。
一个小时后，门开了。苏晚晴走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头发也湿漉漉的。但她的双眸，却亮得惊人。那是一种看到了全新世界的光。一股微弱但无比纯粹的气血波动，在她体内缓缓流转。准武者，一层。
她走到顾凡面前，停下。
“你说的灾难，应该是真的。”她用陈述的口吻开口。
“欢迎登船。”顾凡伸出手。
苏晚晴没有去握手。她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一个实际的问题。“我需要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是斩妖司的第三位指挥使。”顾凡宣布了她的新身份。“你的任务，是尽快变强，然后，帮我建立起这支全新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