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凡捧着那本名字羞耻度爆表、却承载着巨大希望的《(万古划掉)小凡长生诀》，心脏还在为刚才那场离奇“梦遇”砰砰狂跳。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投向桌上的手机。
“华夏修真聊天群”的界面还亮着，他发给马喉真人的那条接“七彩凝香膏”清理任务的消息孤零零地悬在那里，没有回复。头像显示马喉真人（金丹期）是离线状态。
“这老前辈，不会是又炸炉了吧？”冯小凡嘀咕了一句，暂时把清理任务的事放一边。他看了眼手机时间：2022年8月9日，中午11:45分，星期二。
“才睡了几个小时……”他揉了揉依旧有些酸涩的眼睛，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劫后余生的疲惫被新功法带来的冲击和变强的渴望冲淡了不少。“算了，今天不接外卖单了。”作为自由职业者兼兼职外卖员，这点自由他还是有的。眼下，没有什么比研究这本决定他未来命运（或者说能活多久）的功法更重要！
他盘腿坐回沙发（姿势下意识地模仿着封面那个扭曲小人），郑重地翻开了《(万古划掉)小凡长生诀》的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记忆中那些歪歪扭扭、狗屁不通的卡通图画和“憋尿抽水”之类的奇葩口诀。取而代之的，是严谨、清晰、甚至带着点学术气息的内容。
开篇是详细的人体经络穴位图。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要穴……标注得清清楚楚，旁边还有细密的文字注解，阐述其在灵气运转中的作用。这对于江南医科大学外科专业毕业的冯小凡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他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能根据自己学过的解剖学知识，在脑海中构建出更立体的模型。
“这才像话嘛！”冯小凡忍不住吐槽，“小时候要是有这个，我也不至于练岔了！” 他想起童年时对着那些抽象卡通小人摆出各种扭曲姿势的黑历史，嘴角一阵抽搐。
翻过基础经络篇，后面开始详细介绍这本“新编”功法的核心修炼方式。开篇就是几行笔迹潦草、带着点烟熏火燎味道的文字，显然是老头（或者说功法创造者）的亲笔批注：
“小子，你筋骨已固，经脉初成却脆弱不堪，灵窍蒙尘又错过最佳开悟之龄。常规引气淬体、打磨根基的路子，对你而言已是绝路！强行修炼，轻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重则爆体而亡魂飞魄散！”
开篇就是当头一棒！冯小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故，老夫为你另辟蹊径（瞎编？划掉~）！此《小凡长生诀》，核心在于‘炼体’与‘养神’双管齐下！”
“炼体：需配合特制‘淬体液’及强健体魄之灵药，以外力强行锤锻筋骨，拓展经脉韧性，使其能承受后续灵气冲刷！此过程如同刮骨疗毒，痛苦非常，非大毅力者不可承受！”
“养神：辅以老夫所创‘精神淬炼法门’，以精神力为引，内视己身，主动引导、温养、扩张你那比田埂还脆弱的经脉！此乃水磨工夫，需持之以恒，日夜不辍！”
“二者相辅相成，方有一线生机，将你这错过时机的‘豆腐渣’根基，勉强加固到能支撑你‘苟’到金丹期的地步！”
冯小凡看得手心冒汗。炼体！药浴！精神淬炼！听起来就……很疼！很麻烦！
“然！此路荆棘遍布，凶险重重！淬体之痛，如万蚁噬心，烈火焚身！精神淬炼，稍有不慎便可能神识受损，沦为痴傻！资源消耗更是巨大！灵石、灵药，缺一不可！”
“修真一途，逆天而行，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身死道消！你如今尚有选择之机！”
“是甘为凡人，庸碌一生，寿不过百载？还是踏上此道，搏那一线金丹之机，领略仙路风光，却也随时可能粉身碎骨，魂归幽冥？”
“路在脚下，命由己择！小子，想清楚了！”
潦草的字迹到此结束。最后“想清楚了”四个字，笔锋凌厉，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拷问。
冯小凡合上书册，久久沉默。
出租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和楼下邻居的模糊对话。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茶几上，十块下品灵石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那是他用命拼回来的第一桶金。
“甘为凡人……庸碌一生……”
冯小凡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前仿佛闪过父母那高效却疏离的通知电话，闪过自己穿着外卖服在车流中穿梭的画面，闪过未来可能按部就班的生活——找份工作（也许还是医生？），结婚生子，为柴米油盐奔波，然后在某个平凡的日子走向终点。
这样的生活，安全，平淡，甚至在外人看来可能还算富足（毕竟可以回家继承家产）。但……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想起了迷雾沼泽里那焦黑的尸体，被啃噬的残骸，还有铺天盖地而来的罗刹蚊群……那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真实和恐怖。但同时，他也想起了成功采集灵草时的喜悦，想起握着灵石时的踏实，想起马喉真人那虽然不靠谱却透着关切的言语，想起慕容天问赠予玉佩时的沉稳可靠，甚至想起龙华真君那深不可测的身影！
修真界，残酷、危险、步步杀机，但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探索未知的秘境，见识光怪陆离的世界，甚至……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
“回去继承家产？”冯小凡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然后呢？像爸妈一样，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帝国，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或者被他们安排进某个体面的岗位，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渴望如同岩浆般在他心底喷涌！
“不！”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同被擦亮的星辰，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我冯小凡，不想做一条被安排好命运的咸鱼！不想在几十年后回首，发现人生平淡得如同一杯白开水！”
“我想做修真者！我想看看更高处的风景！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是刮骨噬心的痛苦，是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危险！”
“波澜壮阔也好，粉身碎骨也罢！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认！”
他一把抓起那本《(万古划掉)小凡长生诀》，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眼神却再无半分迷茫和犹豫，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不就是疼吗？老子学医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虽然实习期不算）！不就是资源吗？老子去赚！去拼！去‘苟’！”
“炼体！精神淬炼！来吧！让我看看，这《小凡长生诀》，到底能把我这个‘豆腐渣工程’，改造成什么样子！”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翻开书册，直接跳过了那些让他心潮澎湃（也心惊肉跳）的警告，翻到了后面的具体内容。
炼体篇：
开篇就是一个名为“百炼淬体液”的基础药方。密密麻麻列出了数十种草药和矿物，大部分名字冯小凡听都没听过：赤阳草、寒髓枝、铁骨花、地火石粉……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替代品和最低要求。药方后面详细描述了药浴方法：需以特制浴桶，引地火（或灵火）加热，浸泡其中，运转特定法门吸收药力，过程需承受巨大痛苦，并有爆体风险云云。冯小凡看得头皮发麻，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些药材名字，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哪些能在群里找到，大概需要多少灵石。
精神淬炼篇：
这部分则玄奥许多。核心是一篇名为“灵犀观脉术”的法门。要求修炼者摒弃杂念，凝聚心神（精神力），内视己身，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般，一寸寸地“观察”自己的经脉状况。然后，以意念为引，如同最温柔的工匠，引导微弱的气流（或精神力本身）去温养、冲刷、甚至小心翼翼地“撑开”那些脆弱狭窄的经脉节点。法门强调“循序渐进，如履薄冰，切忌贪功冒进”，否则极易损伤神识。旁边还附了几个简单的观想图，帮助初学者凝聚心神。
“灵犀观脉术……内视经脉……”冯小凡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医学生特有的探究光芒。“这听起来，有点像医学影像学里的精准定位和微创介入啊？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自己体内的经脉网络？有意思！”
他立刻放下书册，按照法门描述，尝试着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去感知那微弱的气流和脆弱的经脉……
就在他心神刚刚凝聚，试图去“内视”的刹那——
“叮咚！”
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声音不大，但在极度安静和专注的环境下，如同惊雷！
冯小凡刚刚凝聚起来的一丝心神瞬间被打散！脑海中仿佛有根弦“嘣”地断了！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针扎般的刺痛猛地袭上太阳穴！
“呃啊！”他痛呼一声，捂住脑袋，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马喉真人（金丹期）：[抠鼻] 小凡小友！睡醒了没？接任务挺积极嘛！[坏笑] 那个《气味伤害免责声明》电子版我发你私聊了，赶紧签了！签完就可以过来干活了！贫道的丹房……咳咳，急需你的拯救！地址定位发你！[勾引] 报酬50下品灵石，童叟无欺！保证让你不虚此行（指气味体验）！
看着马喉真人那贱兮兮的头像和消息，冯小凡捂着刺痛的脑袋，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悲愤交加：
“我靠！精神淬炼果然凶险！这老马……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我的50灵石……还有我的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