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傻愣住了。
何翠花不是这么说的啊。
何翠花、李来娣和桑全才,三人彻底懵逼了,脸上的表情,僵得像个石膏像。
这会儿,桑晚好像终于看到了他们。
也看到了,桑夏已经将赵建国带到了门口,身后还跟着不少村民。
她正气凛然的小脸上,立刻就挂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受了惊吓后的惊恐,还有后怕。
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对着人群后面,姗姗来迟的村长赵建国,发出悲伧无比的哭腔,声音凄厉的“求救”。
“村长!三叔公!各位叔伯!”
“你们可来了,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她指着地上浑身都在发抖的蔫驴子,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委屈,“快,快来帮忙抓住这个贼。”
“他……他半夜三更地,翻墙进了我们家。”
“要不是有咱家,刚好来了一只流浪狗,说不定老宅给咱家的,还剩下的那一点点粮,都要被偷了。”
她说着,还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丝哭音。
“要不是我听见动静,拿着扁担冲了出来,后果……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他这是想要饿死我们啊,呜呜呜……村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桑晚声泪俱下的哭诉,也让众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有人半夜翻墙到她们家,准备偷剩下的一点救命粮,这简直就是想要饿死她们孤儿寡母。
“什么?偷粮食?还是偷她们家仅剩的那点救命粮?”
“我的天啊,这也太缺德了吧!人家孤儿寡母的,就指着那点东西活命呢。”
“可不是嘛,这是想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村民们的议论声,直接就炸开了锅。
尤其是跟着何翠花来“捉奸”的那帮桑家族人,一个个更是面面相觑,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哎,大山嫂子,这……这不对啊!”
一个本家的媳妇,悄悄拉了拉何翠花的衣袖,“你不是说……是桑晚她……不学好吗?”
“我……我……”何翠花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脸上的表情,像吞了屎一样难看。
她明明是带人来捉奸的啊。
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抓贼了?!
赵建国看着眼前这一幕,再联想到刚才桑夏那个小丫头,跑到他家门口时,几乎要哭断气的求救声,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不是傻子。
他抬眼看向何翠花、李来娣等人,她们心虚得不敢跟他对视,慌乱得直搓手的样子,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好啊。
好一个桑家。
明明让他们都安分一个月,这才过了一天,就忍不住了。
现在又是准备要唱的哪一出?!
不等他想出什么,就在这时,桑晚再次开口了。
她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蔫驴子,对着赵建国,也对着在场所有的村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村长!”
“这个贼,我是抓住了。”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了脸色煞白的何翠花!
“到底是谁,这么恨我们家!”
“非要半夜三更地,派人来偷我们剩下的那么一点的粮食,这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您可得给我们母女几个,查个水落石出啊。”
“要不然,这事。”
“没完!”
“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流,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何翠花身上。
只这一下,她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何翠花吓得腿都软了,浑身的肥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她看着村长越来越黑的脸,看着周围村民充满怀疑和鄙夷的眼神,整个人都慌了神,开始语无伦次地辩解。
“不……不是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指着院子里那几个闻声赶来的族人,拼命地想为自己找证人。
“我……我就是听见外面有人喊抓贼,声音那么大,我怕出事,就赶紧喊着大家伙儿一起来帮忙了。”
“对啊,我就是来抓贼的。”
她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咬住这个理由。
可她这番苍白无力的辩解,别说桑晚,就是连三岁的孩子都骗不了。
桑晚甚至都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只是转过头,对着赵建国,露出一个纯良无害,一脸困惑的表情。
开始补刀,“村长,您看,这就奇怪了。”
她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家这边刚一出事,我三妹就立刻跑去您家报信。”
“怎么我这大伯娘,就能那么快的带着这么多人,恰好从村子那头,比您还快的就赶到了呢?”
她歪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赵建国,“我都没通知老宅那边,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还能未卜先知?”
桑晚话一出口,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像一把锋利的锥子,直接扎进这件事的核心。
是啊。
桑家老宅的人,来得太巧了。
巧得就像,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院子外,跟着村长一起来的村民们的议论声,“嗡”的一下,响了起来。
“可不是嘛,这也太巧了呀,何翠花带着都是桑姓族人,这一圈下来,路可不近呢。”
“我刚才也觉得不对劲,她一冲进来,压根就没问咋回事,张嘴就喊‘抓奸’,那架势,哪像是来抓贼的啊?”
“我看啊,这事儿,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这些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何翠花的身上。
赵建国听着这些议论,再看看何翠花心虚的连头都不敢抬的怂样,一张脸,已经黑成碳了。
他上前一步,对着还在发抖的何翠花,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何翠花!”
“你给我抬起头来。”
“老老实实地给我说实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地上的蔫驴子,又指了指何翠花,声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要是不说清楚……”
“我现在,就让治保主任过来,把你们两个,都给我捆了。”
“一起,送到公社派出所去。”
“让公安同志,来好好地,审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