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车并未驶向公立医院,而是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最终驶入城郊一栋外观低调的私人医疗中心。这里设备顶尖,安保严密,完全隶属于厉氏旗下。
黎烬肩上的伤口被专业医生重新清创、缝合。过程有些疼,但她始终咬着唇,一声未吭,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厉战野一直站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而稳定,仿佛能传递力量。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医生操作的双手和她的伤口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当医生包扎完毕,恭敬地退出病房后,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寂静被无限放大。
厉战野俯身,指尖极轻地拂过她肩上厚厚的纱布边缘,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还疼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黎烬摇摇头,想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却牵动了伤口,让她轻轻吸了口气。“真的没事,比格斗场上的伤轻多了。”
这话并未让厉战野感到丝毫安慰,反而让他眼底的风暴更加汹涌。他直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在灯光下绷成一条僵直的线。他沉默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要将那无尽的黑暗看穿。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他碰了你。”这句话不是疑问,是陈述,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骇人的杀意。“他让你流血。”
黎烬看着他的背影,能感受到那平静表面下翻涌的、足以摧毁一切的怒火。这不是因为她受伤而生气,而是因为他的所有物、他视若珍宝的人,被另一个男人以暴力的方式标记和侵犯。这对于厉战野而言,是绝对无法容忍的挑衅。
“厉战野,”她轻声唤他,“这只是开始。维克托要的不是我的命,他想要的是征服,是让我屈服。他不会罢休的。”
“我知道。”厉战野转过身,眼底已是一片毫无温度的冰原,唯有深处跳跃着嗜血的火焰,“所以,游戏规则该改改了。”
他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加密通讯器,接通。
“林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极指令,“‘斩蛇’行动,提前。启动最高响应级别。动用一切资源,我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知道维克托·李在本市的所有巢穴、所有联系人、所有资金往来。切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把他给我困死在这座城里。”
“是,厉总!”林峰的回答斩钉截铁。
结束通讯,厉战野的目光重新落回黎烬脸上,那眼神深邃如同旋涡,带着绝对的占有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
“他既然敢伸出爪子,就要做好被连根剁掉的准备。”他俯身,双手撑在黎烬身体两侧的床沿,将她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我要让他明白,动我厉战野的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他的话语如同最坚硬的寒铁,砸在寂静的病房里。
黎烬仰头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为她而燃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她没有被这强大的杀意吓到,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知道,这不是盲目的暴怒,而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绝对力量的碾压。
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紧绷的脸颊,指尖感受到他皮肤下滚烫的温度。
“好。”她只回了一个字,却包含了全然的信任与支持。
厉战野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唇边,烙下一个灼热的吻。然后,他直起身,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冷酷与锐利。
“你在这里休息,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他替她掖好被角,动作细致,与他方才下令时的杀伐果断判若两人。
“厉战野,”在他转身离开前,黎烬叫住他,眼神清亮而坚定,“我不是需要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斩蛇’行动,我要参与。”
厉战野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他看到她眼中的坚持,看到她即使受伤也未曾熄灭的战意。他的格斗女王,从未想过完全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沉默了几秒,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和绝对的信任:“可以。但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安排,在伤好之前,不准参与任何一线行动。”
“成交。”黎烬干脆地答应。
厉战野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交织着担忧、骄傲与势在必得。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房门轻轻合上。
黎烬靠在床头,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的心却异常平静和灼热。她知道,厉战野的獠牙已彻底露出,平静的海面下,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即将把那条自以为是的毒蛇,彻底吞噬。
而她,将与他并肩,共同见证这场属于他们的、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尊严之战。
厉战野的宣言,已然响彻夜空。
维克托·李的噩梦,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