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随便喝了几口,柴承乾看着转身对柴进道:“父亲,我与武大哥还有拳法要切磋,先告退了。”
说完又向宋江说道:“宋押司今日远来,无奈小弟不胜酒力,师傅安排的武艺还未练完,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带着武松离开了。
出了前厅,两人一直来到演武场。武松忍终忍不住问道:“承乾,你刚才问那话,是不是对宋押司有什么看法?”他虽性情直爽,却不傻,刚才柴承乾的态度明显对宋江带着疏离。
柴承乾拉着武松走到演武场的僻静处,低声道:“武大哥,你觉得这宋江如何?”
武松想了想:“看着倒是挺热情,也知礼数,我感觉非常好,是有一个值得结交的好汉。”
“你才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能深交?”柴承乾冷笑一声,“他那不是热情,是刻意拉拢。你想,他刚到柴家庄,除了我和父亲之外,就对你如此热络,又是拉手又是夸赞,这正常吗?”
武松愣了愣:“或许……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吧?”
“久仰名声,也该有个分寸。”柴承乾的声音沉了下来,“武大哥,你仔细想想,他看你的眼神,是看兄弟的眼神吗?我刚才看得清楚,他看你时,眼里根本没有真诚,只有算计,像是在掂量你有多少用处。这种人,表面上称兄道弟,暗地里把每个人都当成往上爬的梯子,一旦你没了利用价值,他转头就能把你卖了。”
他顿了顿,想起前世那些口蜜腹剑的奸臣,语气越发郑重:“我熟读了史书,这样的人书上不是没有。他们最擅长用‘仁义’当幌子,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等你对他死心塌地,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宋江,江湖名声极大,说是‘及时雨’,我看倒像是‘笑里藏刀’的小人。”
武松听得心头一震。他虽在江湖上闯荡过,却没经历过这种弯弯绕绕,经柴承乾一点拨,再回想刚才宋江的样子,确实觉得那热情有些过头,眼神也确实透着几分精明。他皱起眉头:“少庄主,你……你没看错吧?他名声那么大,江湖人都说他是好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柴承乾摇摇头,“名声是最容易做出来的。他救好汉,施舍钱财,看似仗义,但是私下如何,别人怎么知道?”
他看着武松,“武大哥,你性子直,最恨虚伪小人,这种人你一定要提防。他若真心结交,不妨客气待之;但若是想拉拢你、利用你,你千万别上当。”
武松沉默了。他虽然没完全看透宋江,但他信柴承乾。这半年来,柴家如何对待他,柴承乾为人怎么样他很清楚,说的话总是有理有据,看人也极准。他想起刚才宋江握着他的手,那过分热情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了,少庄主。”武松点点头,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我会小心的。”
接下来的几日,宋江果然如柴承乾所说,天天找机会拉拢武松。吃饭时特意坐在武松身边,给武松夹菜斟酒;见武松的衣衫旧了,立刻让人送来新做的绸缎长衫;甚至武松练拳时,他也搬个凳子坐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叫好,嘴里不停念叨:“武兄弟这拳打得好!有我当年在见过禁军教头的风范!”
武松想起柴柴承乾的提醒,对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客气却疏离。宋江送来的衣衫他没收,吃饭时也只是礼貌应答,练拳时更是专心致志,懒得理会他的奉承。
宋江见武松不上套,心里有些纳闷,却没放弃,又把目标转向了柴进。他每日陪着柴进饮酒聊天,说起江湖趣闻时眉飞色舞,说起朝堂腐败时痛心疾首,时不时还夸赞柴进“仁厚”“仗义”,把柴进哄得颇为受用。
柴承乾看在眼里,却没再多说。柴进性情本就宽厚,又重江湖名声,一时被宋江迷惑也正常。他只需要提醒武松,不让这位耿直的好汉落入圈套就行。至于宋江,他倒要看看,这位“及时雨”在柴家庄能演多久的戏。
于是,柴承乾暗中吩咐服侍宋江的下人注意盯着一点宋江,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随时汇报。果然不久就收到下人的回报,说是宋江酒醉以后,睡前在床上自言自语:
“……那武松果然是条好汉,可惜性子太直,不好拉拢……柴大官人倒是好说话,我再多陪他几日,也好让他对我多几分信任……将来若是有机会,这柴家庄的财力和人脉,都能为我所用……”
柴承乾听完下人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从此以后,他虽然依旧对宋江客气有加,但是在心中,早做好了防备他的计划。从那天以后,承乾看到宋江,脸上哪还有半分“仁义”的样子,满眼都是贪婪和算计。
第二日,柴承乾在和武松比武的时候,把下人汇报的话和武松一说,武松顿时勃然大怒,攥紧了拳头:“这厮果然是个小人!竟敢算计柴大官人!公子稍带,我这就去打发了那黑斯!”
“武大哥千万不要激动。”柴承乾按住他,“宋江名声在外,我父亲对他又礼敬有加,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这种小人,咱们多防备就是,何必为了他还害了自己名声。只是武大哥,往后对他更要小心,别让他给骗了。”听完承乾的话,武松这次没有发作。
两个月之后,宋江感到收服武松无望,又接到徒弟孔明的书信,邀请他去白虎山避难,于是便向柴进告辞,准备前往白虎山投靠徒弟。
宋江走后半月,武松也收到老家书信,说是他去年‘打死’的人根本没事,养了几个月,已经好了。于是,武松也向柴进告辞。
本来柴进想要留下武松在庄上做事,但是武松说家中还有一个哥哥,两人从小没有父母,他是哥哥一手养大,现在必须要赶回老家寻找哥哥。等找到哥哥,一定带着哥哥前来投奔柴家。
柴进拗不过,只能送了武松一些盘缠,送别了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