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程序？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小张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身后的石壁撞得闷哼一声。荧光棒的绿光在他脸上晃过，能清晰看到他瞳孔里跳动的恐惧。
陈默迅速按下头盔侧面的紧急按钮，三道强光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甬道两侧的电路纹路。那些红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央汇聚，形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所过之处，黑色钛合金壁面开始微微发烫。
“老周，分析壁面材质和能量来源！”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夏，用声波探测器扫描前方障碍物，看看清除程序是什么鬼东西！”
老周立刻将便携式分析仪贴在壁面上，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串数据：“钛合金纯度99.7%，内嵌高温超导体，能量反应……是核能！微弱的钚-239衰变信号，半衰期吻合现代核电池特征！”
“核能？”林夏手里的声波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她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脸色煞白，“前方五米处有高密度物体，正在高速移动，形状不规则，数量……无法计数！”
“3，2，1……”冰冷的电子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甬道尽头的黑暗里传来“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颗粒在地面上滑动。强光手电照过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正从黑暗中爬出来——它们长约三厘米，身体像拉长的水滴，表面覆盖着金属光泽的外壳，头部有两根细长的触角，正随着手电光的移动而颤动。
“是纳米机器人！”老周失声尖叫，“军用级别的吞噬型纳米虫，能在三分钟内分解钢铁！谁会在两千年前的古墓里放这玩意儿？”
陈默当机立断，从背包里掏出一枚银色手雷——这是“昆仑勘探队”的特制装备，能释放强电磁脉冲，专门对付电子设备。“都趴下！”他扯开保险栓，用力将手雷扔向甬道深处。
手雷在纳米虫群中炸开，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紧接着是沉闷的嗡鸣。强光手电的光束中，那些纳米虫像是被无形的手捏碎，瞬间失去光泽，变成一堆黑色的粉末。但仅仅过了两秒，粉末中又钻出新的纳米虫，数量比刚才更多，爬动的速度也更快。
“电磁脉冲只能暂时瘫痪它们！”林夏急得额头冒汗，“它们的繁殖速度超过预期，是自我修复型的！”
陈默注意到纳米虫爬行的轨迹很奇怪——它们似乎在避开甬道地面上的那行字。他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2047年7月15日”，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所有人都站到刻字的地方！快！”
队员们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做。当最后一个人站到那行阿拉伯数字上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汹涌的纳米虫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在刻字边缘疯狂打转，却始终无法越界。
“有效！”小张惊喜地喊道，“它们怕这行字？”
“不是怕字，”陈默蹲下身，用手指抚摸着刻痕，“是怕这行字的材质。你们看，刻字的凹槽里有一层透明薄膜，和我们的战术头盔面罩材质一样——是聚碳酸酯，能屏蔽纳米虫的识别信号。”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这行字不是刻上去的，是有人用现代材料‘写’上去的，而且……就是为了保护我们。”
“谁会这么做？”林夏皱眉，“难道这里还有其他探险队？”
甬道两侧的电路纹路突然暗了下去，红色光带消失，钛合金壁面恢复了冰冷的触感。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机械的倒计时，而是一段模糊的录音，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
“……它们被屏蔽了……听着，昆仑队的人……这不是古墓，是监狱……锁住了不该锁的东西……北斗七星是坐标……找到第五星……那里有真相……小心‘守门人’……它不是……”
录音戛然而止，像是被强行掐断。甬道尽头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在地面上发出闷响，还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和第一章听到的锁链声一模一样。
“是守门人！”老周脸色发白，“录音里提到它了！”
陈默握紧震荡枪，强光手电的光束死死锁定黑暗深处：“别慌，它的移动速度很慢，我们有时间准备。林夏，分析脚步声的频率和重量。”
“脚步声间隔1.2秒，步幅约0.8米，根据震动反馈，重量至少500公斤。”林夏快速报出数据，“不是生物，像是……机械装置！”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庞大的黑影逐渐从黑暗中显现。强光手电照过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个由青铜和钢铁拼接而成的怪物，身高约四米，上半身是人的形状，却长着三颗头颅，分别是牛、羊、人的面孔，下半身是八条蜘蛛一样的金属腿，每条腿的末端都有利爪，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最让人恐惧的是，它的手腕和脚踝处都缠绕着粗壮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嵌入甬道顶部的石壁，随着它的移动而发出哗啦声。
“这……这是《山海经》里的‘三首八足神’！”小张颤抖着说，“传说中守护昆仑之墟的怪物……怎么会是机械的？”
守门人停下脚步，三颗头颅同时转向勘探队，牛头上的眼睛亮起红光，发出低沉的咆哮。陈默突然发现，它胸口的位置有一块凹陷，形状和之前青铜雕像上的玄武图腾一模一样。
“它的动力核心在胸口！”陈默大喊，“老周，用电磁脉冲枪攻击它的胸口！”
老周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形似步枪的武器，枪口对准守门人的胸口。电磁脉冲枪的威力比手雷大十倍，但需要五秒的充能时间。就在充能即将完成时，守门人突然猛地向前一冲，八条金属腿同时蹬地，掀起一阵狂风。
“小心！”陈默一把将老周推开，自己却被劲风扫中，撞在壁面上，喉头一阵发甜。
守门人低下头，人头上的嘴突然张开，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陈默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液体落在战术服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是强酸！幸好新一代纳米防弹服有防腐蚀涂层，才没被立刻穿透。
“充能完成！”老周趁机扣动扳机，一道蓝色的能量束射向守门人的胸口。
能量束击中凹陷处的瞬间，守门人发出刺耳的嘶鸣，三颗头颅同时向后仰起，八条腿剧烈抽搐。它身上的青铜外壳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闪烁着电火花的线路板。铁链哗啦作响，它向后退了几步，撞在甬道壁上，扬起一阵灰尘。
“有效！”林夏惊喜道，“它的电路被烧毁了！”
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守门人抽搐了几秒后，突然静止不动，紧接着，它胸口的凹陷处亮起刺眼的白光，一股强大的磁场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和之前在地面上探测到的磁场一模一样！
“磁场又回来了！1.8特斯拉！”老周的探测仪疯狂报警，“它在自我修复！”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磁场增强，甬道里的光线开始扭曲，像是隔着水波看东西。陈默发现自己的手变得透明了，能看到手掌后面林夏惊恐的脸。
“这是……时空扭曲？”林夏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臂，声音发飘，“强磁场引发的空间折叠……我们会被撕碎的！”
小张突然指着守门人，失声尖叫：“你们看它的脸！”
强光手电的光束中，守门人三颗头颅的面孔正在变化。牛头上的眼睛变成了摄像头的形状，羊头的角变成了天线，而人头的嘴巴里，竟露出了一排金属牙齿，牙齿上刻着一串数字：2077。
“2077年？”陈默心头巨震，“这东西来自未来？”
就在这时，甬道地面上的那行字突然亮起金光，“2047年7月15日”几个数字开始闪烁。陈默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地面按，他低头一看，发现刻痕里的聚碳酸酯薄膜正在融化，变成金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圆形的光圈。
“快进光圈！”陈默大喊，他隐约明白，这是那个留下字迹的人准备的逃生通道。
队员们连滚带爬地冲进光圈。当最后一个人站进去时，金色光圈突然向上隆起，形成一个透明的泡泡，将他们包裹在里面。守门人发出愤怒的咆哮，试图冲过来，却被光圈弹了回去。
磁场越来越强，甬道的壁面开始像水波一样荡漾。陈默透过泡泡，看到守门人正在解体，它的金属腿变成了数据流一样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中。而那些纳米虫，也在扭曲的光线中化为乌有。
“我们在穿越时空？”老周的声音在泡泡里回荡，带着回音。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泡泡外的景象吸引。甬道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不是现代的星空，而是布满了陌生星辰的夜空，其中七颗最亮的星星连成斗形，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光芒。
“那是……北斗七星？”林夏喃喃道，“但位置和亮度都不对，像是……更古老的星空。”
金色泡泡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陈默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结冰的湖面上，队员们都躺在身边，还在昏迷中。金色泡泡已经消失，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远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冰山，冰山的形状像一颗倒置的北斗星。
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空气冷得像冰窖，陈默的战术服温控系统已经失灵，屏幕上显示外界温度：-57c。
“醒一醒！”陈默用力摇晃林夏，她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
“我们……在哪？”林夏迷迷糊糊地问，看到周围的景象后瞬间清醒，“这不是甬道！也不是沙漠！”
老周和小张也陆续醒来，看到眼前的冰雪世界，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张突然指着冰山脚下，吓得说不出话：“那……那里有东西！”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冰山脚下站着一排人影，他们穿着和勘探队类似的防寒服，手里举着武器，正静静地看着他们。而在那些人影的前方，跪着一个人，他的防寒服上印着四个字：昆仑勘探。
是另一个勘探队？
陈默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冻在了冰面上。他低头一看，冰层下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