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齐玫的善良
阮宝梨捏着那团陶土,心情复杂。
“蚂蚁,”她和心情同样复杂的系统说,“这一段不应该是齐玫和霍墨的情节吗?”
“别提了,”系统说:“我已经能想象我cp be时候的样子了。”
原书里写过,霍墨在一次与董茜茜的争执中,深刻地感受到母亲对他成长的控制欲,他想极力挣脱,又担心伤害别人,痛苦之下,是齐玫通过带他做软陶手工,化解了他的心绪。
上一次是首张人像画被嫁接到自己头上,如今又是代表着抚慰与包容的软陶手艺。
阮宝梨悄悄问系统,“你确定齐玫的红线还绑在霍墨身上吗?我怎么感觉她汹涌澎湃的爱全朝我涌过来了。”
“我也想知道啊!”系统气鼓鼓地哼一口气,“算了!反正我是管不了了!等到这个世界崩塌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叫你们搞姬。”
阮宝梨哭笑不得,学齐玫的样子,笨拙地搓起来。
起初她用力不均,搓出来的长条歪歪扭扭,时粗时细,齐玫也不笑话她,只是凑过来用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带她感受均匀的力度和节奏。
“对,就是这样,慢一点,不用急。”齐玫的声音很轻柔,“感受它在你手里的变化,你想象它是有生命的,你温柔对待它,它就会回报你想要的形状。”
在齐玫的引导下,阮宝梨渐渐找到了感觉。手中的白色软陶变得越来越柔软听话,她搓出的长条也渐渐变得圆润规整。
一种专注于简单手工的宁静感,久违地铺平在心底,慢慢驱散了另一种焦虑和阴霾。
“很棒呀!宝梨其实你很有天分。现在我们来做个小动物怎么样?”齐玫笑眯眯地提议。
她拿起自己搓好的长条,灵巧地弯折、拼接,几下就做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雏形。
“像不像你?”她笑起来,美丽极了。
阮宝梨看着那只白色兔子,想起霍砚说她“兔子一样乱蹦”,心口微微酥麻,她低声说:“那……就做只兔子吧。”
她学齐玫的样子,尝试将长条弯曲成兔子的耳朵和身体,但她的手法太生疏,捏出来的兔子不够圆润,耳朵还一大一小,脑袋更是胖得不像话。
阮宝梨的优点在于专注,当她把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指尖那点点白色的泥土时,她看起来严肃极了。
可惜,还是不够手巧。
兔子硕大的脑袋被她一不小心挤下来了。
“哎哟……”阮宝梨惊呼。
齐玫看过来,嘴巴张了张,看那脸上神情变化,很显然短短几秒仿佛已经经历了生离死别,但又坚强地活过来了。
“那个……没关系,哈哈哈。”她慌慌张张捡起兔子脑袋,又给阮宝梨塞回去,干笑道:“这里可以捏得圆润一点,脖子的地方再加固一下,不然烤的时候容易掉……哈,哈哈。”
阮宝梨原本没有多想,看她手忙脚乱抢救兔子,后知后觉想起她住院期间画的那副抽象画,齐玫也是看过的。
但她并没有和齐玫解释过,画里火柴人掉了脑袋,只是一种意识流表达,并不是她真的掉了脑袋。
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在她没有关注到的角落里,有个人始终为她忧心忡忡。
阮宝梨很自责。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陶土在指尖摩擦的细微声响。
阮宝梨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捏出了一个看起来勉强能认出是兔子的白色小陶偶。
它一点也不精致,甚至有些笨拙,但她看着掌心里这个由自己亲手创造的小生命,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微小的成就感。
齐玫拿起她做的兔子,仔细端详后,笑着说:“很棒啊!虽然有点胖,但是看起来很乖,很安心。”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轻声说:“你看,即使一开始是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只要用心去捏,也能变成独一无二的形状。裂痕也好,不完美也好,烤制之后,都会固定下来,成为它本身的一部分。”
阮宝梨抬起头,看向齐玫。
这是原书中齐玫治愈霍墨的名场面,名台词。
齐玫的笑容温暖而真诚。
她教阮宝梨做软陶,和书中用软陶抚慰霍墨,都是一样的。
那都是齐玫善良的安慰和鼓励——即使经历破碎和扭曲,我们依然可以亲手重塑自己,接纳所有的不完美,然后继续存在下去。
“谢谢。”阮宝梨轻声说,目光落回那只胖乎乎的白色陶兔上,“我很喜欢它。”
“是吗?太好了!”齐玫眼睛亮闪闪的,她拍拍手,站起身,笑道:“好啦,等它自然风干一天,明天我们就可以用烤箱低温烤制定型了!到时候,它就会变得硬硬的,可以一直保存下去。”
阮宝梨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笨拙的陶兔放在窗台上。
白色的陶土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个安静的、充满希望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