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完全嵌入的瞬间,李冰掌心一震,那股从地底涌上来的力量像是活了过来,顺着铜钥直冲她手臂经脉。她指节发白,咬住后槽牙没松手,膝盖已经微微打颤。
“别停!”凌云的声音像铁锤砸进她脑子里,“继续灌!它认你了,但还没通!”
她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体内残存的能量全数压进钥匙尾端。吞天葫贴着胸口猛地一缩,随即反向推送出一股温润却厚重的气流——那是它刚从地下抽上来的精纯灵力,未经炼化便直接送入她的丹田。
石板上的符文由蓝转金,一道环形光波自槐树根部炸开,泥土翻卷如浪,裂缝中溢出淡金色雾状能量,在夜风里缓缓升腾。老宅地面开始震动,瓦片在屋顶轻响,前院几块青砖自行裂开,露出底下交错的古老纹路。
玄铁雄那边传来怒吼。他刚挣断第三根银丝,肩头肌肉暴起,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往前扑。白云飞横棍拦腰扫去,劲风掀起尘土,逼得他侧身闪避。可他只慢了一瞬,后院的能量场已经成型。
“来不及了。”陈雅站在廊下,伞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她盯着那道从石板蔓延而出的金线,声音发虚,“他们真的开了……这阵没人能关。”
李冰跪了下来,不是因为支撑不住,而是身体本能地在调整重心。那股能量太猛,像洪水冲堤,她经脉胀痛欲裂,皮肤表面泛起细密血珠。化龙诀自动运转,路线比以往快了数倍,强行将狂流引入奇经八脉,压缩、凝练、再输送至四肢百骸。
“走主脉!别碰支络!”凌云急喝,“你现在撑不住散流冲击!”
她额角青筋跳动,指尖不受控地抽搐。可就在下一秒,吞天葫再次发力,将一部分溢出体外的能量吸进去,眨眼间提纯完毕,反哺回来。这一来一回,竟形成了循环——灵脉供能,葫芦转化,功法炼化,她成了枢纽。
呼吸渐渐平稳。她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一团流动的金光在她手中凝聚,先是模糊一团,随后拉伸成形,变成一面半透明的盾牌,边缘还带着细微的电弧跳跃。
“成了。”她低语。
与此同时,玄铁雄终于甩开白云飞,一掌震退拦路的清风派弟子,直冲后院。他双目赤红,掌心凝聚着浓得发黑的内劲,显然是拼上了老本。只要打断仪式,李冰必受反噬,到时候别说掌控灵脉,能不能活都难说。
他一脚踏进后院范围。
地面符文骤然亮到极致,金光如潮水般升起,一道半球形屏障凭空出现,将整个后院罩住。玄铁雄撞上去的刹那,整个人像是被巨锤砸中胸口,倒飞出去三米多远,落地时连滑几步才稳住身形。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原本凝聚的劲气消失无踪,连经脉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短暂封住。
“不可能……”他喘着粗气,“这是李家血脉才能激活的阵,怎么可能让她一个外姓人……”
“你错了。”李冰站起身,左手仍按在钥匙上,右手缓缓放下,掌心盾牌并未消散,而是悬浮在她身侧,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我不是外姓人。我娘是李家人,族谱第七代分支,南岭一脉。你查不到,是因为你们早就烧了那一册。”
玄铁雄瞳孔一缩。
“父亲昨晚醒过。”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他说,守脉人的血,不在于姓,而在于心。钥匙能开,也能锁。你们想撬开封印,我偏要把它焊死。”
她话音未落,屏障边缘忽然延伸出数道金线,沿着地面旧痕迅速爬向前院四角——正是她之前布置假阵的位置。那些被偏移三寸的节点此刻与真脉相连,反而成了加固结构的锚点。整座老宅的地基都在共鸣,墙体内的隐秘刻痕逐一亮起,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白云飞退到前院边缘,靠墙站着,右臂有道划伤正渗血。他看了眼李冰的方向,又扫过玄铁雄身后那几名脸色发白的供奉,没再上前。他知道,这场仗已经不用打了。
玄铁雄抹了把嘴角,站直身体。他没再试图突破屏障,只是死死盯着李冰:“你以为这就完了?灵脉只是开始,真正的门还没开。等混沌之力彻底苏醒,你这点微光,连灰都算不上。”
“那你尽管来。”李冰抬手,灵脉能量顺着她指尖流入地下,石板周围的裂缝中金雾更浓,“我在这儿等着。”
玄铁雄冷哼一声,挥手召来手下。几人搀扶着他转身就走,脚步虽乱,却不显慌张。陈雅想跟,却被白云飞用眼神钉在原地。
风卷着尘土从院中掠过,槐树叶沙沙作响。李冰站在树下,双手仍放在钥匙和石板上,脚下金色的光芒在脉动。
凌云在意识深处轻轻开口:“地球的灵脉,不是孤立的。它连着星序坐标网,是十二文明联盟当年埋下的平衡支点之一。你刚才激活的,不只是地脉,是整条星际链路上的第一环。”
李冰没回应。她闭上眼,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力量。化龙诀运行顺畅,吞天葫安静伏在胸前,像吃饱了的猫。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玄铁雄背后有人,陈家也不是善类,医院里的父亲随时可能再遭毒手。
但她现在不怕了。
她抬起右手,那面悬浮的金盾缓缓旋转,突然分裂成十二片薄刃,环绕周身,如同守护星辰。她轻轻一挥手,其中一片射向院角——
“铛”一声脆响,插进泥地里,刃尖没入三分,稳稳立住。
她睁眼,看向前院廊下。
“你可以走了。”她说,“或者,留下来谈谈合作。”
陈雅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她弯腰捡起伞,一句话没说,转身朝大门走去。
李冰收回目光,望向夜空。月亮高悬,云层稀薄。她能感觉到,某种更大的东西正在靠近,像潮水前的低频震动。
她握紧钥匙,低声说:“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