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之后,苏悦的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新的轨道。作为靖王妃,她需要打理王府内务,应对宫中节庆,以及与京中权贵女眷的往来。这些事务繁琐,但在墨兰的协助和苏悦自身的聪慧下,她处理得游刃有余,王府井井有条,下人们愈发信服。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王妃生活之下,苏悦从未忘记调查生母月姨娘死因的执念。如今她身份不同,有了更多资源和手段。
她并未大张旗鼓,而是选择从细微处入手。首先,她以“整理旧物,怀念生母”为由,向苏文渊提出想查阅一些府中陈年旧档,特别是与月姨娘入院、日常用度、以及病逝前后相关的记录。
苏文渊如今对苏悦有求必应,生怕得罪了这尊能影响他仕途的“大佛”,虽觉诧异,还是命人将一些不涉及机要的旧账册、名册送到了靖王府。
静室之内,烛火长明。苏悦埋首于一堆散发着陈旧墨香和淡淡霉味的册籍之中。她神识强大,过目不忘,翻阅速度极快。慕容云澈有时会在旁处理公务,偶尔抬眼,便见她凝神细查的侧影,沉静而坚定。他并不多问,只吩咐下人不得打扰,并让墨兰从旁协助。
几日下来,苏悦确实发现了一些蹊跷。月姨娘入院时的记录语焉不详,像是被人刻意简化。她病逝前半年,药房记录显示其领取的药材多为普通补益之品,与“久病缠身、药石罔效”的说法似乎有些出入。更让她注意的是,在月姨娘病重期间,王夫人身边的心腹钱嬷嬷,曾数次以“夫人赏赐”的名义,往月姨娘院中送去过一些“补品”,但具体是何物,记录上却并未写明。
这些线索零碎,无法构成直接证据,却如同拼图,让苏悦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王夫人定然脱不了干系,但她是如何动手的?那些“补品”究竟是什么?
“看来,关键或许在那个钱嬷嬷身上。”苏悦合上最后一本册子,对慕容云澈道。
慕容云澈放下手中文书:“钱嬷嬷是王夫人的陪嫁,心腹中的心腹。王夫人虽已下狱,但此等积年老仆,嘴硬得很,且如今苏府看管甚严,不易接触。”
苏悦蹙眉,这确实是个难题。
就在这时,她腕上的玉佩忽然传来一丝极轻微的温热。与此同时,慕容云澈也心有所感,看向她:“悦儿,你……”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或许,可以借助修炼时的特殊状态?
当夜,静室之内,阴阳气旋再次缓缓成型。这一次,两人都存了试探之心。当气息交融,灵魂通过契约紧密相连,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共鸣状态时,苏悦尝试着将一丝神念,附着在流转的月华之力上,小心翼翼地探向慕容云澈。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感知”与“共享”。
慕容云澈立刻察觉,他非但没有抗拒,反而主动放开了心神防御,引导着她的那丝神念。
一瞬间,苏悦感觉自己的“视野”变了。她仿佛能“看”到慕容云澈体内赤阳内力如江河奔涌的磅礴景象,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经脉中那些被修复的细微痕迹,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他此刻心中所想——是对她全然的信任与支持。
这种体验无比奇妙,远超乎言语。
苏悦心中一动,尝试着将自己记忆中关于月姨娘的点滴,特别是那些账册上的疑点、对钱嬷嬷的怀疑,通过这神念的连接,清晰地传递过去。
慕容云澈立刻接收到了这些信息。他沉吟片刻,通过同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分析与建议传递回来:“钱嬷嬷是关键,但其家人仍在王夫人娘家掌控之下,威逼利诱恐难奏效。或可从其嗜好或旧年软肋入手,此事我可命暗卫细查。”
灵魂层面的交流,比言语更快,更直接,也更私密。仅仅几个呼吸间,两人便完成了一次深入的信息交换与策略探讨。
退出这种状态后,两人眼中都带着惊奇与振奋。
“没想到,阴阳相济,道侣同心,竟还有此等妙用。”慕容云澈感叹道。这不仅仅是修炼加速,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信任与协作。
苏悦亦感欣喜:“如此一来,调查之事便多了许多便利。只是此法消耗心神似乎更大。”
“无妨,日后可慢慢适应。”慕容云澈道,“钱嬷嬷之事,我明日便安排人去查。”
有了新的方向和手段,苏悦心中稍定。她看着跳跃的烛火,眼神坚定。母亲的冤屈,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无论是曾经迫害她母亲的,还是现在试图对付她和慕容云澈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修炼之路,让她拥有了力量;王妃之位,让她拥有了权势;而与慕容云澈的道侣之盟,让她拥有了最坚实的后盾与独一无二的助力。
前方的迷雾,似乎正在被一点点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