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商会的跨域大殿，这辈子都没这么热闹过。
殿顶悬着盏巨大的琉璃灯，灯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跨域钱票图案，灯光洒下来，把整个大殿照得亮堂堂的。殿中间摆着张圆形的白玉桌，桌面光溜溜的，能映出人的影子，周围放着五把太师椅，每把椅子上都刻着不同宗门的标志——万道神宫的剑、九霄仙盟的云、八荒圣殿的盾、五行天宗的五行纹、阴阳玄府的阴阳鱼。
离会议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各宗的人就到得差不多了。
万道神宫的凌千雪最先来，一身白衣，手里握着那把泛着冷光的剑，径直走到刻着剑纹的椅子旁坐下，一句话不说，眼神冷得像冰，旁边的弟子都不敢靠近。
接着来的是九霄仙盟的宗主，姓周，叫周苍，留着长胡子，手里把玩着个玉如意，看着和气，眼睛里却藏着精明，一进来就笑着跟凌千雪点头：“凌仙子来得挺早啊，最近万道神宫的剑胚，是不是都用跨域钱票运去百炼神工宗了？”
凌千雪抬了抬眼皮，没多话：“嗯。”
周苍也不尴尬，笑着找自己的椅子坐下，跟旁边虚空商会的钱四海聊起来：“钱会长，你们这跨域大殿真气派，这琉璃灯得花不少命运钱吧？”
“都是九师的恩典，”钱四海笑得满脸堆肉，“为了五宗主会议，再气派也值得。”
没过多久，八荒圣殿的宗主赵虎、阴阳玄府的宗主柳如烟也来了。赵虎长得五大三粗，穿着黑甲，一进来就拍着桌子喊：“渴了！有没有灵茶？赶紧上！”柳如烟则穿着身紫衣，戴着面纱，说话细声细气的，没怎么跟人搭话。
最后来的是五行天宗的代理宗主，姓王，是之前吴奎的副手，吴奎被烈火宗逼得躲起来后，他就暂代了宗主之位，进来时头埋得很低，看着没什么底气。
人到齐了，钱四海清了清嗓子，走到白玉桌旁：“各位宗主，今天请大家来，是有个大事要商量——咱们天玄大陆的跨域交易，一直没个统一的结算标准，有的用灵石，有的用丹药，太麻烦了。现在咱们虚空商会的跨域钱票影响力越来越大，我提议，把跨域钱票定为大陆统一的跨域结算标准！”
“啥？”赵虎第一个炸了，拍着桌子站起来，黑甲上的铁片“哗啦”响，“钱会长，你没开玩笑吧？这钱票是你们虚空商会的，定成结算标准，不就等于全大陆都得听你们的？我们八荒圣殿可不干！”
柳如烟也轻轻开口，声音透过面纱传出来：“赵宗主说得有道理，结算标准该由各宗一起定，不该由虚空商会一家说了算。我们阴阳玄府平时用丹药结算，也挺好的。”
王宗主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五行天宗之前用灵石，突然换钱票，弟子们肯定不习惯。”
周苍没说话，摸着胡子，眼神在众人脸上转，显然在观望。
钱四海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个账本，翻开：“各位宗主，先别急着反对。你们看，上个月药王谷用跨域钱票买药材，比用灵石省了三成运费；万道神宫运剑胚去百炼神工宗，用票打八折，省了两百命运钱；还有黑风谷的矿场，现在全用票结算，没人再扛着灵石跑跨域了——多方便啊！”
“方便有啥用？”赵虎还是不服，“这票是你们印的，你们想印多少印多少，到时候咱们的钱不就不值钱了？”
“赵宗主这话就错了！”钱四海把账本往桌上一拍，“咱们的钱票是跟灵脉挂钩的，印多少都有灵脉撑着，假一赔十！而且现在全大陆有上千个货运点认这票，你们不用，弟子们运东西都不方便，到时候弟子们该有意见了！”
赵虎还想争辩，一直没说话的凌千雪突然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赵宗主，你是觉得万道神宫用票，用错了？”
赵虎愣了一下，看着凌千雪手里的剑，剑鞘上的霜花好像亮了亮，他心里一紧，嘴上却硬：“我不是说万道神宫，我是说这标准不能由虚空商会定……”
“那由谁定？”凌千雪站起来，手里的剑“噌”地出鞘，一道寒光闪过，殿里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现在全大陆一半的宗门都用跨域钱票，你说不用，你八荒圣殿能给所有人免运费？”
赵虎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我……我就是觉得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凌千雪抬手，剑尖对着白玉桌，突然挥出一道剑气，“唰”的一声，剑气落在桌面上，没溅起一点碎石，却在桌面上刻出四个大字：“钱票为标”。
字体凌厉，笔锋如剑，刻得又深又清晰，连每个笔画的细节都清清楚楚。
殿里瞬间安静下来，掉根针都能听见。
赵虎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知道凌千雪厉害，可没想到这么厉害，一道剑气就能在白玉桌上刻字，还刻得这么工整，这实力，比他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柳如烟也掀开一点面纱，眼里满是震惊；王宗主吓得赶紧低下头；周苍摸着胡子的手顿了顿，笑着说：“凌仙子说得对，钱票确实方便，定成标准也好，省得以后麻烦。”
赵虎看着桌面上的字，又看了看凌千雪冰冷的眼神，心里的不服瞬间没了，梗着脖子说：“行……行吧！既然凌仙子都这么说了，我八荒圣殿没意见！”
柳如烟也点头：“阴阳玄府同意。”
王宗主赶紧跟着说：“五行天宗……也同意。”
周苍笑了：“九霄仙盟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钱四海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同意书，放在桌上：“各位宗主，要是没意见，就在这同意书上签个字，以后跨域钱票就是大陆统一结算标准，谁也不能改！”
凌千雪走过去，没拿笔，直接用剑尖在同意书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剑气划过纸页，没破，却留下深深的刻痕，比用墨写的还清楚。
其他宗主也赶紧签字，赵虎签的时候，手还在微微抖——刚才凌千雪那道剑气，实在太吓人了。
签完字，钱四海把同意书收起来，高高举起：“从今天起，跨域钱票就是天玄大陆跨域交易的统一结算标准！不管是运货、买药材、换丹药，都得用票！虚空商会保证，永远不滥印钱票，谁要是敢伪造，咱们五大宗一起收拾他！”
“好！”弟子们都欢呼起来，大殿里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凌千雪收剑入鞘，看了钱四海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示意——这事办得不错，没辜负九师的安排。钱四海赶紧点头，心里清楚，凌千雪这是替九师盯着呢。
会议结束后，各宗主陆续离开。赵虎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白玉桌上的“钱票为标”，心里暗暗嘀咕：以后再也不跟凌千雪作对了，太吓人了！
周苍走之前，拉着钱四海说：“钱会长，以后九霄仙盟运东西，可得给点优惠啊，咱们现在都是‘自己人’了！”
钱四海笑着说：“周宗主放心，肯定有优惠，都是九师的意思！”
等所有人都走了，钱四海拿着同意书，赶紧用传讯符联系林九：“林九大哥！成了！五宗主都同意了，跨域钱票成大陆结算标准了！凌仙子还用剑气刻了字，震慑全场，没人敢反对！”
昊天宗的货舟港口，林九正蹲在地上，给一艘新货舟补船底。手里的木槌顿了顿，他对着传讯符笑了：“知道了，办得不错。凌仙子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没有！”钱四海说，“凌仙子就说了几句话，一道剑气，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太厉害了！对了，药王谷刚才派人来说，他们把您掉的钱票供奉起来了，还天天上香呢！”
林九笑了：“让他们供着吧，只要他们好好用票，别惹事就行。你那边盯着点，别有人伪造钱票，要是有，赶紧收拾。”
“放心吧大哥！”钱四海拍着胸脯，“咱们的钱票有隐形纹，伪造不了，谁要是敢试，一抓一个准！”
挂了传讯符，林九继续补船底，木槌敲在木板上，“咚咚”的响，节奏慢悠悠的。旁边的王伯凑过来：“林九，刚才跟谁说话呢？笑得这么开心。”
“钱会长，”林九笑了笑，“说跨域钱票成大陆结算标准了，以后运东西更方便了。”
“真的？”王伯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以后咱们运灵米去万道神宫，更省钱了！你可真厉害，这票能成标准，你也有功劳！”
林九摆了摆手：“我就是个修船的，啥功劳啊，都是钱会长和凌仙子的功劳。”
王伯不信，却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不管咋说，都是好事！晚上我给你炖灵肉汤，好好庆祝庆祝！”
林九点头，继续补船。夕阳照在船板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跨域钱票成了结算标准，这只是掌控大陆经济的重要一步，接下来，还要把钱票推广到更多地方，比如炼丹、炼器、甚至修炼资源交易，让整个天玄大陆，都离不开跨域钱票，离不开虚空商会，离不开他这个“杂役”。
而此刻，虚空商会的跨域大殿里，白玉桌上的“钱票为标”四个大字，还在泛着淡淡的剑气余温，像一道无形的印记，刻在了天玄大陆的经济规则上，也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没人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个蹲在货舟港口补船的杂役，在悄悄掌控着整个大陆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