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江砚白指尖无意识攥紧了沙发扶手,指节泛出淡淡的白,垂着眼帘的模样像只做错事的幼兽,“都怪我之前在不够小心,才让江齐莱抓了空子,偷偷跟踪我们到附近的星系。”
兰斯斜倚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捏着支高脚杯,殷红的葡萄酒在杯壁上挂出细密的酒泪。
他对着光晃了晃杯子,鼻尖凑近杯口轻嗅,喉结滚动咽下一口,才慢悠悠开口:“小白啊,这事儿真赖不着你。”
酒液的醇香在舌尖散开,带着乔云屹特调的浆果甜意,让他忍不住眯起眼,“你没看出来吗?江齐莱和知寒这俩人,打从出生起就是死对头,就算没咱们掺和,他们也得斗个你死我活。”
他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轻轻敲击,“再说了,江齐莱早就查到云屹是知寒的夫郎,就他那变态爆棚的性子,盯着云屹是早晚的事。毕竟云屹那张脸,放眼整个星际帝国,也找不出几个能比的。”
江砚白抬手摸了摸下巴,眉头依旧拧着:“话是这么说,可江齐莱要是真疯起来,硬要破了新蓝星的防护罩……”
他想起乔云屹每次见到江齐莱时,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怯意,心就揪了一下,“到时候小云哥肯定会有危险,他连星际异兽都怕,更别说江齐莱那个疯子了。”
他越想越烦躁,起身在客厅里踱了两步:“不行,得给江齐莱找点事儿做,让他盯着咱们,连去采集区找可食用自然植物都不安生!”
“这件事可别让云屹知道。”兰斯突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尾音拖得长长的,“你夫郎胆子小,保不齐一听说江齐莱盯着他,当场就得红了眼眶掉金豆子,到时候知寒还得放下手头的事,哄上大半天。”
“云屹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一直坐在主位沉默不语的江知寒终于开口,指尖在光脑屏幕上轻轻一点,调出一串加密文件,“这件事我晚上会和他说,早知道早做准备,总比被动挨打强。”
他抬眸看向江砚白,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既然老五这么闲,那就让他忙起来。老八最近不是在跟星盗那边接洽吗?让他的人‘顺手’劫了老五运往黑市的那批能量晶。”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直接决定了江齐莱一半身家的去向。
江砚白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瞬间亮了:“哥,你这招也太坏了!让星盗和江齐莱狗咬狗,他们自顾不暇,肯定没时间来找咱们麻烦!”
他忍不住鼓起掌,“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让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咱们就能安安稳稳地去采集区了!”
兰斯在一旁听得直笑,又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还是知寒这脑子转得快,不过话说回来,云屹酿的这酒是真不错,等解决了江齐莱的事,得让他多酿几桶存着。”
“你想多了。”兰斯晃了晃杯底残留的酒液,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我们那位皇帝陛下,心思深着呢,怎么可能让这些皇子真的死绝?他不过是……”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乔云屹走了进来,他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甜香。
他走到沙发旁,目光扫过屋内几人,语气平静却字字戳中要害:“你们的皇帝陛下,是在养蛊。”
这话一出,江砚白瞬间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兰斯也收起了方才的随意,坐直了身子看向他。
乔云屹拿起一块桌子上的西瓜咬了小口,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这些皇子,说白了就是他手里互相制衡的棋子。他如今才刚过百岁,按星际的寿数,至少还能稳坐五十年皇位。
这就意味着,那些出生太早、已经有了自己势力的皇子,迟早都得死。等他大限将至,再扶持年纪尚小、容易掌控的小儿子继位,这不正好能牢牢握住皇权到最后一刻?”
“这、这难道……父皇中意的是我?”江砚白听完这番分析,脑子还晕乎乎的没转过弯,嘴巴却先一步把心里的疑惑吐了出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话音刚落,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乔云屹,惊道:“不是,小云哥你怎么在这?!”
乔云屹放下手中的西瓜,抬手揉了揉鼻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可不是故意偷听。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你们聊得起劲,索性就进来了。”
他可从不觉得自己是需要被小心翼翼护在羽翼下的菟丝花,骨子里的韧劲藏都藏不住。
这点皇室权力的算计的弯弯绕,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
毕竟,谁还没怒刷过几十遍《琅琊榜》和《甄嬛传》呢?
论起这些勾心斗角的套路,他可比星际这些没见过“宫斗天花板”的“小学鸡”们,通透得多。
“哦,原来是这样。”江砚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又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拉着乔云屹的胳膊追问,“那小云哥,你说我父皇是不是真的中意我?
难不成真想把皇位传给我?可我真不稀罕那个位置啊,天天待在皇宫里处理破事,还不如跟着你们去采集区找好吃的自在……”
乔云屹闻言,当即斜睨了江砚白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怎么?难不成你以为皇帝会等到你七十岁的时候,让你继位?”
这话像道惊雷劈醒了江砚白,他猛地攥紧了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从始至终,他们这些皇子,不过是父皇手里任人摆布的棋子,出生的时机、拥有的势力,甚至彼此间的争斗,都在那位皇帝的算计之中。
他张了张嘴,喉间发紧,半天只憋出一句:“小云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就你们皇帝这点心思,三岁孩子琢磨琢磨都能猜透。”乔云屹说着,自然地走到江知寒身旁的沙发坐下,拿起桌上的空酒杯,给自己斟了半杯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