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刑台缚囚:众怒围逼困忠魂
晨雾还没散尽,军营里的呼喊声就像惊雷般滚过操练场。沈砚之刚从荒原赶回西侧营门,还没来得及把怀里的密信藏好,就被十几个手持长枪的士兵围了起来——领头的是军需营的李校尉,脸上带着怒容,手里还攥着那块染血的布片。
“沈砚之,你还想跑?”李校尉上前一步,长枪的枪尖几乎抵到沈砚之的胸口,“将军有令,全城搜捕你这个通敌叛徒,你倒是敢自己回来!”
沈砚之皱着眉,刚想拿出密信解释,身后突然有人猛地踹了他的膝盖。他重心不稳,单膝跪倒在地,怀里的密信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去捡,就被李校尉一脚踩住。“还想藏东西?”李校尉弯腰捡起密信,扫过上面的地道图,脸色更沉,“果然是你!快把他绑起来,押去审判台!”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用粗麻绳狠狠捆住沈砚之的手腕,绳子勒得他皮肤发疼,他却没挣扎——从昨夜离开主营帐开始,他就知道,这场栽赃,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士兵们推着他往前走,沿途的士兵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指着他骂“叛徒”,有人朝他扔烂菜叶,还有人举着刀要冲上来,都被李校尉拦住了。
“都住手!将军说了,要把他押去审判台,当众审判!”李校尉的声音响起来,人群才稍微安静了些,却仍紧紧跟在后面,骂声和怒喊声不绝于耳。沈砚之低着头,任由士兵推着往前走,指尖悄悄摩挲着手腕上的麻绳——那是他和陆承骁去年一起编的,当时还笑着说“够结实,能捆住逃兵”,没想到现在,却用来捆住了自己。
审判台就搭在操练场中央,是用几块木板临时拼起来的,上面还沾着去年演武时留下的血迹。士兵们把沈砚之推到台前,李校尉朝着台上喊了一声:“把叛徒押上来!”
两个守在台上的士兵立刻走下来,拽着沈砚之的衣领往上拖。粗布衣领勒得他脖子发疼,他脚步踉跄着,被拽到台中央的柱子前。士兵们把他的后背抵在柱子上,用铁链绕着他的身体缠了两圈,再把他的手腕反绑在铁链上,锁得死死的——铁链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像极了昨夜陆承骁看他的眼神。
“扯开他的衣服!”台下突然有人喊,“让大家看看他后背的疤!说不定就是和叛军勾结时被砍的!”
这话一出,台下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李校尉点了点头,两个士兵立刻上前,拽着沈砚之的上衣领口用力撕扯。“刺啦”一声,粗布被扯破,露出他后背的皮肤——上面横着三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最深的那道还泛着淡淡的粉色,是去年为护粮草营,被萧烬的人砍伤的旧伤。
“果然有疤!肯定是通敌的时候弄的!”
“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枉我们之前还把他当兄弟!”
“将军怎么还没来?快让将军审判他,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台下的怒喊声越来越大,有人甚至开始往台上扔石头。一块小石子砸在沈砚之的额角,疼得他皱了皱眉,却没抬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是叛徒,包括那个曾经把后背交给自己的陆承骁。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往两边分开,陆承骁穿着一身铠甲,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目光扫过台上被绑着的沈砚之,又落在台下愤怒的士兵身上,脚步顿了顿,才一步步走上审判台。
“将军来了!”台下有人喊,瞬间安静了些,却仍有不少人红着眼,等着陆承骁开口。
陆承骁站在沈砚之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他看着沈砚之额角的伤口,看着对方被扯破的衣衫,还有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心头突然窜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可还没等他开口,李校尉就上前一步,举起手里的密信和布片:“将军!证据确凿,沈砚之通敌叛营,害死了两个巡查的兄弟,您快下令,用军法处置他!”
“处置他!处置他!”台下的士兵们立刻跟着喊,声音震得台上的木板都微微发颤。沈砚之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却没听到陆承骁的声音——他能感觉到,陆承骁的目光,正落在他的后背,落在那三道旧伤上,久久没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