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夜枕乡音：暖帐情深伴月眠
夜色漫进老宅的西厢房时，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已彻底融进墨蓝，院角的桂花树影被月光拉得细长，投在窗纸上，晃出斑驳的纹路。沈砚之刚帮母亲收拾完厨房，木盆里还剩着没洗的桂花糕瓷盘——瓷盘边缘沾着点浅黄的糕屑，是晚饭时他和陆承骁没吃完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米香，混着沈父温过的米酒余味，甜丝丝的，满是家的气息。他端着铜盆走进房间，盆里的热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映着廊下的油灯微光。刚进门，就见陆承骁正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铺好的靛蓝被褥——那是母亲下午特意拿出去晒过的，还拍松了棉絮，此刻摸着松软，鼻尖萦绕着阳光与皂角的清香气，暖得人心头发软。
“今天跟着爹娘走了一下午田埂，累了吧？”沈砚之把铜盆轻轻放在脚边的木架上，弯腰脱鞋时，后腰忽然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扶住，掌心的温度带着熟悉的薄茧，稳稳托住他微微发僵的腰腹。他动作顿了顿，耳尖像被月光晒暖似的，瞬间泛起薄红，却没躲开，任由陆承骁的手指顺着他外衫的系带往下滑，指尖轻轻挑开打结的布扣，青布外衫顺着肩膀慢慢滑落，搭在床沿，露出里面月白中衣的领口，领口绣的小朵桂花在月光下若隐隐现。
“还好，”陆承骁的声音就在耳边，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被夜风吹过的哑意，却裹着温柔的磁性，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惹得他肩膀轻轻颤了颤，像被羽毛轻挠，“下午跟你去后山摘野枣的时候，看你踮着脚够最高处的枣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比村里的孩子还高兴，我倒不觉得累。”他想起沈砚之当时举着枣子朝他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弯起，指尖轻轻捏了捏沈砚之腰侧的软肉，带着点亲昵的调侃。
沈砚之转过身，想拿放在床头木柜上的寝衣，手腕却被陆承骁轻轻攥住，顺势按在床沿。他跌坐在柔软的被褥上，抬头时，正好撞进陆承骁眼底——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落在他的瞳孔里，把那份藏不住的温柔映得格外清晰，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软了下来。“先别忙拿衣服，”陆承骁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指腹蹭过他微凉的唇瓣，目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灼热，“今天在枣林里，看你咬着野枣笑的时候，就想亲你，又怕被路过的村民看到，只能忍着。”
这话让沈砚之的脸瞬间红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伸手推了推陆承骁的胸口，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衣襟，却没推动——陆承骁顺势往前倾身，手臂绕过他的腰，轻轻把他拉进怀里。沈砚之的后背贴着陆承骁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像鼓点似的，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还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带着不容挣脱的力度，却又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这里是我家……爹娘还在隔壁房间呢……”沈砚之的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哼似的，指尖轻轻攥着陆承骁的衣袖，布料被他捏出浅浅的褶皱，却没真的用力推开。窗外传来院角蟋蟀的鸣叫声，“唧唧”地响着，混着远处村民家偶尔传来的狗吠，还有风吹过桂花树的沙沙声，都是他从小听惯的乡夜声音，熟悉又安心，让他心里的局促慢慢散了，只剩下满溢的暖意，像揣了罐刚温好的米酒。
陆承骁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鼻尖蹭过他柔软的发丝，闻到了淡淡的桂花糕甜香——那是晚饭时沈砚之沾在发间的。“我知道，”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窗外的月光，又怕被隔壁听到，“就是想抱着你，安安稳稳地待一会儿，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才觉得踏实。”说着，他环在沈砚之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仿佛要把彼此的温度揉进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沈砚之闭上眼睛，慢慢靠在陆承骁怀里，后背传来的温度透过中衣一点点渗进来，暖得他指尖都软了。他能感觉到陆承骁的嘴唇轻轻落在自己的后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又藏着压抑不住的亲昵，那柔软的触感像羽毛似的，轻轻扫过皮肤，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却又格外安心——这是在自己家的床上，铺着母亲晒过的被褥，身边是想共度一生的人，窗外是熟悉的乡音，所有的不安、漂泊和孤独，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处，像迷路的船终于驶进了港湾。
“承骁，”沈砚之轻声喊他，声音里带着点刚卸下心防的困倦，还有点依赖的软糯，“以后咱们常回来好不好？我想陪爹娘种种地、聊聊天，也想……跟你在这儿多待些日子，早上一起去河边挑水，傍晚一起坐在桂花树下晒太阳。”
陆承骁低头，在他的耳后轻轻吻了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声音里满是宠溺的纵容：“好，都听你的。等边境再安稳些，我就跟统领请个长假，咱们回来住上几个月，陪伯父伯母去田里种庄稼，陪你去后山摘野枣、挖野菜，把这里的日子，慢慢过成咱们的日常，再也不分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你想，咱们还能在院子里再种棵兰草，就像你说的，你小时候没养好的那盆，咱们一起好好养着。”
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窗纸洒在床榻上，把两人交缠的身影映在淡青色的床幔上，晃出温柔的轮廓。沈砚之靠在陆承骁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让人心安的气息，眼皮渐渐沉重，困意像潮水似的涌上来。陆承骁轻轻拍着他的腰，动作温柔而耐心，像哄着刚睡熟的孩子，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暖得他彻底放松下来。直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陆承骁才低头，在他的发顶又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满心的珍视。
“睡吧，”他轻声说，目光落在沈砚之恬静的睡颜上，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柔情，“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窗外的蟋蟀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月光静静流淌在老宅的庭院里，西厢房内，暖意融融，伴着两人交缠的呼吸，还有偶尔传来的沈砚之浅浅的呓语，在这满是乡音的夜里，酿成了最温柔、最安稳的时光，像一杯温好的桂花酒，入口清甜，余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