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见江月手上戴着的手表后,江美琴一整节课都坐立难安,什么都没听进去,眼神不断的往江月的方向瞄。
这放在刘棠的眼里的,她顿时对这个刚刚诬陷了自己的得意门生的女生,更加不满了。
卫生系和医学系不一样,只上四年,大四就要开始分配到医院去实习了,而学生被分到哪所医院,都是老师们讨论过的。
现如今分配,可不是只在京城地区分配,而是全国各地的分。
不过是转念间,刘棠就在江美琴和杨秋几个人的名字后面标了记号,这几年年景不好,又因为大炼钢铁,各地粮食减产,为了应对经济困难和发展需要,各行各业都有人才调配的政策。
前几天院长还说,每个年级都要重点培养几个往北部西部等贫困地区支援的医生护士。
刘棠原本还犹豫,医学院的学生几乎都是京城本地的学生,选谁都不合适,现在索性把这几个爱挑事儿都选了。
她还看了这几个人的平时成绩,都很一般,原本也留不在京城的各个医院里。
她心里想着,嘴上也没停顿的说道:“下课。”
今天周五,下午没课,一听下课学生们就欢呼着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
不过今天还是有点儿例外的,医学系的同学都警惕的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江美琴,纷纷说道:“江同学,我们送你出学校吧。”
梁菲也说:“要不等下我送你回家吧。”
梁菲家里是警卫员开车来接她的。
江月摇了摇头,眼角眉梢露出一些浅浅的粉意:“今天有人来接我。”
梁菲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大声喊:“你爱人今天来接你对不对?”
梁菲早就想见见闻仰青了,梁启把闻仰青夸得天花乱坠,她对江月这个神秘的丈夫好奇极了。
梁菲的声音有点大,大家都看了过来。
这下不得了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好奇的说:“江月,你爱人来接你啊?”
“我们都做了两年同学了,都没见过你爱人。”
“我们和你一起去学校门口吧。”
这些人当中,当然不都是善意的,没看卫生系大半的同学都没走。
刚刚上课前的争吵,让她们对江月的丈夫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又是一个瘸子。
卫生系和江美琴一些交好的同学都去了冯家,江美琴虽然不喜欢冯护骏,但是却自得于冯家的权势,没少带同学朋友去冯家,每次路过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警卫兵的时候,她都会挺直脊背,到了冯家的客厅,又指挥着警卫员摆糕点给大家吃。
听着众人对她的恭维,她就有一种自己是冯家长大的小姐的错觉。
大家都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双腿残疾的病人日常是很狼狈的,如果家庭状况一般的话,那就更难过了。
虽然看着江月每天的打扮,家境不像是差的。
但是大家心里都有诸多揣测,比如江月把爱人藏的那么严实,是不是见不得人?
都是个瘸子了,估计好看不到哪儿去。
江美琴忍了又忍,还是阴阳怪气道:“一个瘸子,能有什么出息,都和家里闹翻了。”
杨秋听见江美琴的话,来了兴致:“美琴,你知道内情吗?对啊,你刚刚还说,江月是你爹和寡妇生的女儿。”
就在刚刚一节课上,江美琴就四处宣扬这件事,想要像在高中时那样,让大家一起孤立霸凌江月。
可惜大学生都有自己的思想,哪怕江月是寡妇生的,那你江美琴和寡妇无媒苟合的爹又好得到哪里去?
江美琴跟在江月身后,眼神落在江月手上的表上,敷衍道:“我是见过,就一个瘸子,听说现在在什么厂里做工,长得倒是还行。”
江美琴有些烦躁,怎么这么多人?
她还怎么问江月要手表?
眼看着江月就要出了学校门了,江美琴实在等不及,怕下次江月不带这手表来学校了,她扬声喊住江月:“江月,你等等。”
江月好整以暇的回过头,就是等着江美琴呢。
梁菲和其他几个医学系的男生看向江美琴的眼里都是警惕和厌恶。
江美琴死死盯着江月:“我想和你两个人,好好聊一聊。”
她怕江月不同意,强调道:“关于那个表的事。”
梁菲想阻止,江月就点头同意了。
梁菲恨铁不成钢:“月月!你太单纯了!”
“算了,你们不要走远,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大声喊我,我就过去了。”
江月眼睛弯起来:“好菲菲,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梁菲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口被自己家的波斯猫的尾巴蹭了一样,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江美琴看着几步之外的同学们,她低声咬牙说道:“就是你抢了我的空间吧?”
江月面上表情都没变,可是语气却漫不经心:“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叫你的空间,那是我的。”
江美琴一双眼要喷出火来,就要过来抢江月的手表。
江月往后退了一步:“江美琴,抢劫罪可是要吃枪子的。”
“这可是我的手表。”
江美琴看着江月的手表,只觉得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都在手表里,她激动地抓着江月的手,声音越来越大:“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
她为了江月手里的手表,不惜翻出自己最后一张底牌:“江月,你还记不记得江志高送你的那只玉镯?”
她声音带了点儿狠意:“小河村的人可是都看见了,那是江志高给你的定亲信物,你娘死之前给你和江志高定了娃娃亲,那玉镯都是信物!”
“信不信我去举报你重婚罪!”
江美琴又怕吓不住江月,加码道:“我可是冯护骏的老婆,有冯家在,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以为闻仰青那个残废工人能护得住你?呵,到时候我把你送回去小河村给江志高做老婆,你看谁能拦得住我?”
停在路边的,拉着帘子的车,车窗缓缓摇了下来。
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寒意轻问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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