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张望,声音都发颤:“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张望咧嘴一笑,带着点促狭:“你那条‘小泥鳅’打我时,你不是一直在洞口偷瞄来着?真当我不知道?不过是想着收拾完它,再来找你‘叙旧’。”
林瑶小脸煞白,眼珠滴溜溜转,显然在疯狂盘算脱身之计。几息后,她泄气般垮下肩膀,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有……有事好商量?”
张望蹲下身,与她平视。天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带着审视。他能感觉到这姑娘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虽然自己手上血债累累,但像宁石榴那样的无辜者,他本能地不愿再伤害。
“很简单,”张望语气平和,“我想学阵法。当然,若你不愿教,我也不强求。但我需要在此岛闭关一段时日,给我腾个地方,互不干扰,如何?”
林瑶闻言,紧绷的神经明显松弛下来。听起来……似乎还能讲道理?但跟这个煞星同处一岛闭关……也太冒险了吧?可自己区区筑基修为,离了岛上精心布置的阵法庇护,在这片凶险海域飞行,无异于给海兽送菜。洞府里的家当也舍不得……
权衡再三,她认命地点头:“好!我给你另辟一处洞府!但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你修你的,我弄我的!”
“成交。”张望站起身,“带路吧,我赶时间。”
林瑶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摸不清底细,阵旗暂时不敢要了,先稳住他!回头偷偷布置个更厉害的迷幻阵……
她动作麻利,将自己的洞府用一道粗糙的石墙一分为二。山洞本就宽阔,她把自己的书籍、瓶瓶罐罐一股脑搬到靠里那半,给张望腾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空间。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道不算厚实的石墙。若有人心怀不轨,打破墙壁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张望心中亦存着提防。他放出奇羽,让它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静静驻守在洞口。血蛟则在小岛周边巡弋,时而潜入深海探查,时而盘踞高处警戒,既防外敌,也盯着是否有船只靠近。
洞府内,两人开始了奇特的“同居”闭关。
张望首要任务是稳固根基。翼失岛靠丹药强行堆砌的修为,如同沙上筑塔。他取出大量药材,精心调配出药力霸道的淬体液,倒入巨大的木桶中,混合清水,整个人浸泡其中,忍受着药力冲刷经脉、打熬筋骨带来的阵阵刺痛。
时光荏苒,两月转瞬即逝。
张望日复一日地在药液中沉浮,修为终于扎实地迈入结丹中期。然而,这速度在他眼中依旧太慢。没有影之大陆的奇遇,修行之路果然艰难。他不禁想起失散的同伴:没有贪吃精护佑,他们在这吃人的圣域,处境岂非更加凶险?杂念如潮,他只能一次次运转清心咒,强行压下。
另一侧,林瑶的日子过得也不安稳。她每天鼓捣着阵旗、灵石,试图在有限空间里布置出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的迷幻阵。可惜,每当她的目光试图穿透石墙缝隙,或脚步稍微靠近张望那边——
洞口那道金色的身影便会无声无息地转过来,锐利的凤目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冷冷地盯住她!
林瑶只好悻悻然缩回去,对着空气小声嘀咕:“神神秘秘的……泡在药桶里……眼睛还那么怪……该不会是邪修在练什么邪功吧?对!肯定是邪修!我得快点把阵布好!”
第三个月,张望开始炼药。
增肌壮骨丹——奇羽和血蛟的最爱,在翼失岛那段艰难岁月里,早已被它们消耗一空。可怜的贪吃精重伤昏迷,连最爱的零嘴都没赶上。血蛟虽不明说,但总假借“送鱼”之名溜达过来,眼神瞟着药鼎,嘴里还念叨:“这海鱼啊,吃多了也腻,还是老兄你炼的那丸子香啊……”其心可昭。
小奇羽安静地守在洞口,但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对丹药的渴望同样藏不住。
张望自然不会吝啬。他取出剩余药材,手法娴熟地开炉炼丹。随着火焰升腾,药香渐渐弥漫,越来越浓郁、精纯,直至充满了整个洞府,甚至丝丝缕缕钻过石墙缝隙,飘到林瑶那边。
“唔……”林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精神为之一振,“好……好香的丹药!”
这香气仿佛带着钩子,把在岛边巡弋的血蛟也瞬间勾了回来!它庞大的身躯灵活地挤进洞口,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药鼎,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老兄!成了没?快!快给我尝尝!馋死老子了!你是不知道我等这口等得多煎熬!”
张望失笑,将刚出炉、还带着余温的丹药分给它们:“拿去吧,省着点吃,你俩分。”
打发走欢天喜地的血蛟和矜持但眼神发亮的奇羽,张望沉入净魂玉佩。
贪吃精依旧静静躺着,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为了救他,它燃烧了灵魂本源和寿元,本应油尽灯枯,却奇迹般吊着一口气。张望的手指轻轻拂过它失去光泽的毛发,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之火。他问过小净无数次,得到的回答总是:外力难助,除非寻到逆天的天地奇珍为其温养本源,否则只能靠它自身的意志硬抗。
目光扫过角落里的黄樱桃和徐一诺。如今奇羽血蛟都在外,这玉佩里……就剩她们和昏迷的贪吃精了。
黄樱桃察觉到张望的目光,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不满:“张望!你该放我们走了!这些年跟着你东躲西藏,吃了多少苦头?我们两个大活人被你囚禁在这玉佩里多久了?你当初答应过院长,会放我们离开的!”
张望摩挲着下巴,语气平淡:“行啊,想走随时可以。不过现在什么情况你们清楚。送你们回聂风学院不可能,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从这座岛离开。”
黄樱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们的乾坤袋早被收缴,身无长物。筑基后期的修为,在这片危机四伏、海兽环伺的陌生海域,能活几天?就算侥幸避开海兽,食物、饮水、方向……哪一样不是催命符?再想到张望在翼失岛那杀神般的模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离开,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张望看着她们绝望的神情,难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看看我,都结丹中期了。你们俩,从进来到现在,筑基中期爬到后期,花了多久?有琢磨怎么走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提升实力。等你们够强了,天大地大,想走就走,还用看谁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