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入我霜陨峰?”
叶凌霜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清冷如冰玉相击,不带丝毫情绪,却让叶峰心神剧震。他抬头,望向那背对着他、立于巨大剑痕画卷前的青衣女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入霜陨峰?这意味着什么?直接成为凌云剑宗的内门弟子?还是仅仅成为这座偏僻山峰的杂役?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叶师叔祖,为何会对一个来历不明、修为低微的散修抛出橄榄枝?是因为影盟令牌?是因为自己刚才在峡谷中展现的“眼力”?还是因为混沌青莲那莫名的共鸣?
无数念头在叶峰脑中如代码流般飞速闪过,进行分析、推演。风险与机遇并存。直接答应,可能卷入未知的宗门纷争,也可能获得宝贵的资源和庇护。拒绝,他看了看四周简洁到极致的陈设,以及那幅让他神魂刺痛的剑痕画卷,感觉拒绝的后果可能更难以预料。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抉择,触发隐性道侣任务线:‘剑心初契’。逆战bUFF效果微弱提升:悟性+5%(临时叠加),灵力感知灵敏度提升10%。】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更是印证了叶峰的某种猜测。叶凌霜,极大概率就是十二道侣之一!
电光火石间,叶峰已然有了决断。他站起身,对着叶凌霜的背影,郑重抱拳,声音清晰而平稳:“承蒙叶仙子看重,晚辈叶峰,愿入霜陨峰!”
他没有问是什么身份,也没有提任何条件。在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展现价值和服从安排,才是最优解。
叶凌霜缓缓转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叶峰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再看个透彻。片刻后,她微微颔首:“好。”
只有一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敲定了叶峰在凌云剑宗的起点。
“霜陨峰,人丁单薄,规矩也简单。”叶凌霜走到那张唯一的木桌前,指尖划过光滑的桌面,“一,不得背叛师门。二,不得同门相残。三,剑心所指,问心无愧。”
三条规矩,简洁,却蕴含着极大的自由以及极重的责任。
“弟子明白。”叶峰躬身应道。
“你暂非我亲传,算作记名弟子。”叶凌霜语气平淡,“住所在殿后竹林,自去寻一处空屋安顿。这是你的身份玉牌和本月份例。”
她手一挥,一道清光和一个小布袋轻飘飘地飞到叶峰面前。清光化作一枚巴掌大小、触手温凉的白色玉牌,正面刻着“凌云”二字,背面则是“霜陨·叶峰”以及一些简单的云纹。那小布袋则是一个最低级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三块下品灵石和一瓶标着“蕴灵丹”的丹药。
东西不多,甚至可以说寒酸,但对于初来乍到的叶峰而言,已是雪中送炭。尤其是那身份玉牌,代表着他从此不再是毫无跟脚的散修,而是有了凌云剑宗这棵大树的些许荫蔽。
“多谢仙子。”叶峰将玉牌贴身收好,储物袋系在腰间。
“既入我峰,当修剑道。”叶凌霜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幅剑痕画卷,“给你三日时间,于此殿内,观想此图。能悟得一丝剑韵,便算你过关,可传你《凌云剑诀》基础篇。若不能”
她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很明显。若不能,这记名弟子的身份,恐怕也岌岌可危。
这是入门考验。
叶峰神色一肃,目光也随之落在那幅巨大的剑痕画卷上。那一道痕迹,孤峭、决绝、凌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破灭与新生之意。仅仅是注视着,就感觉眼睛刺痛,神识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剑气切割。
“弟子领命。”叶峰没有犹豫,重新在蒲团上坐下,凝神望向剑痕。
叶凌霜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如青烟般消失在殿内,只留下叶峰一人,面对那仿佛能斩断一切的剑意。
大殿内恢复了寂静,只有叶峰细微的呼吸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那道剑痕的观察中。
起初,依旧是刺痛,是难以忍受的锋锐感。神识稍稍靠近,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剑气之墙,被狠狠弹开。
“不行,不能硬来。”叶峰闭上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剑意如同加密的底层代码,结构复杂,权限极高,强行读取只会引发系统保护机制。”
他换了一种思路。不再试图去“理解”那高深的剑意,而是像分析一段陌生的机器码或者二进制流一样,去“观察”它的外在表现,寻找其规律。
他重新睁眼,目光不再聚焦于剑痕的整体,而是如同扫描仪一般,从剑痕的起始点开始,一寸一寸地移动,捕捉那轨迹中蕴含的每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每一处转折时引动的气息变化。
【逆战bUFF】状态下提升的悟性和灵力感知灵敏度发挥了作用。在他的“感知视野”中,那原本浑然一体的凌厉剑痕,开始显现出些许“结构”。
剑痕的轨迹,并非一条平滑的弧线或直线,而是由无数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折点”和“震颤”构成。这些“折点”和“震颤”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出现的频率、幅度,似乎遵循着某种极其隐晦的“算法”?
叶峰心中一动,程序员的本能再次被激发。他将这些“折点”视为“指令集”,将“震颤”的幅度和频率视为“参数”,尝试在脑海中构建其运行逻辑。
“起始段,指令集A,参数低频高幅,气势蓄积中段,切换指令集b,参数高频低幅,爆发突进末端,指令集c,参数归零,意蕴收敛”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独特的“解码”过程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体的疲惫,甚至忘记了丹田的隐痛。神识消耗巨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无关修为,这是一种纯粹的、对“规则”和“结构”的理解与破解。
一天过去,叶峰滴水未进,身形微微摇晃,但眼神依旧专注。
两天过去,他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干裂,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在他脑海中,那道剑痕已经不再是无法理解的天书,而是一段虽然深奥、但已初步显露出框架的“源代码”。
第三天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殿门的缝隙,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叶峰依旧枯坐在蒲团上,周身气息却与之前截然不同。那凌厉的剑意似乎不再排斥他,反而如同水流般,绕着他缓缓流转。他闭着双眼,右手无意识地在身前虚划着。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轨迹也远不如画卷上那道剑痕那般完美凌厉,甚至有些生涩、断续。
但就在他指尖划过的轨迹中,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却纯粹无比的“锋锐”之意,正在悄然滋生!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颗火星!
就在这时,叶凌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在殿内。
她看着蒲团上闭目虚划的叶峰,感受着那丝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剑韵,清冷如冰湖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波动。
她看得出来,叶峰划出的轨迹还很粗糙,距离真正的剑道入门相差甚远。但重要的是,他在三天之内,真的从这幅连许多内门弟子都难以感悟的“霜陨剑痕”中,捕捉并模拟出了那一丝独特的“锋锐”神韵!
这不仅仅是悟性,更像是一种直指本源的解析能力。
叶峰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缓缓收势,睁开了眼睛。三天不眠不休的高强度“解码”,让他眼中布满了血丝,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那双眸子深处,却有一种洞悉了某种规律的清明与自信。
他看向叶凌霜,想要起身行礼,却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叶凌霜抬手虚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
“可有所得?”她问道,声音似乎比之前少了一丝寒意。
叶峰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认真答道:“略有所得。此剑痕轨迹玄奥,然其势之起承转合,似有规律可循。弟子愚钝,仅能摹其形之万一,未能得其神髓。”
他没有夸夸其谈,而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并将成功归因于“规律可循”,这符合他展现出的“解析”人设。
叶凌霜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屈指一弹,一道青光没入叶峰眉心。
“此乃《凌云剑诀》前三层功法,与你一月时间参悟。一月后,外门小比,你若能进入前百,方可正式留于霜陨峰。”
大量的信息流在叶峰识海中展开,正是《凌云剑诀》的基础篇。同时,一个更具体、也更艰难的任务摆在了面前。外门弟子数以千计,前百,对于一个炼气三层且丹田有损的新入弟子而言,堪称苛刻。
但叶峰没有任何退缩,反而眼中燃起战意。有目标,才有动力。有系统,有bUFF,还有这独特的“解码”能力,他未必不能一战。
“弟子,定当竭力!”
叶凌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身影再次消失。
叶峰握紧了身份玉牌,感受着脑海中那篇崭新的剑诀,望向殿外渐沉的暮色。
凌云剑宗的生活,终于开始了。而他的道侣攻略与代码修仙之路,也在这霜陨峰上,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