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当飞机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时,一股与港岛截然不同的空气,扑面而来。
那不是湿润的海风,也不是干燥的北风。
那是一种混杂着热狗快餐、工业废气和金钱味道的,独属于这座“世界之都”的,充满了活力与欲望的独特气息。
林耀东走出机场。
他没有让任何人来接。
他只是随意地招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用一口流利的、甚至带着几分布鲁克林口音的美式英语,对那个大嚼着披萨的司机,报出了一个地址。
“大陆酒店。”
司机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透过后视镜,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林耀东。
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惊讶,更有……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但他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默默地发动了汽车。
车辆汇入曼哈顿那如同钢铁丛林般的街道。
林耀东靠在后座,目光平静地扫过窗外。
这里是纽约。
一个真正的,不夜城。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遮蔽了天空。
行色匆匆的华尔街精英,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街角蒸汽管道里冒出的白色雾气,将这座城市的罪恶与繁华,都笼罩在一片迷离之中。
【杀手本能】这个神级技能,早已如同呼吸般,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在他的感知中,这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猎场。
每一个路过的行人,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他都能在瞬间,判断出对方的威胁等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座城市繁华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流。
出租车,最终,在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充满了古典气息的酒店门前,停了下来。
酒店没有悬挂任何夸张的霓虹招牌。
只有一扇厚重的、由黄铜打造的旋转门,和门口那个穿着得体燕尾服,戴着白色手套,神情严肃得像个老派管家的门童。
这里就是大陆酒店。
一个……属于杀手的圣殿。
林耀东推开车门,径直走了进去。
酒店的大堂,很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和威士忌混合的香气。
墙壁是厚重的红木,地板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里,或是在看报纸,或是在低声交谈。
他们看起来,就像一群普通的、有钱有闲的绅士。
但林耀东知道,这里没有一个普通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那是一种……同类之间,才能嗅到的,独属于顶尖猎食者的味道。
林耀东走到前台。
前台后,站着一个同样穿着得体,彬彬有礼,脸上挂着无可挑剔微笑的黑人。
他叫卡隆。
是这家酒店的……礼宾部主管。
“晚上好,先生。”卡隆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感。
林耀东没有说话。
他只是平静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枚那晚在派对上,收到的金币,轻轻地,放在了大理石的台面之上。
卡隆的目光,在金币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微微躬身,用一种……更加恭敬的语气说道。
“当然,先生。”
“欢迎来到大陆酒店。”
“您的房间,早已为您准备好了。”
他没有问林耀东的名字,也没有索要任何证件。
在这座酒店里,金币,就是唯一的……通行证。
“作为初次到访的客人,”卡隆一边为林耀东办理着入住手续,一边用一种……仿佛在介绍酒店设施的闲聊语气,不动声色地,阐述着这里的规则,“有两点,需要提醒您。”
“第一,在酒店之内,不得开展任何‘业务’。”
“第二,所有通过金币换取的服务,都必须被履行。”
他的语气很温和。
但林耀东知道,这温和之下,隐藏着的,是高桌会那不容置疑的……铁律。
林耀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没有立刻上楼。
而是转身,走进了位于大堂一侧的酒吧。
酒吧里,光线昏暗。
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林耀东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很快,一个同样穿着得体,动作优雅的酒保,走到了他的面前。
“先生,想喝点什么?”
“一杯波本,加冰。”
酒保熟练地为他倒上酒。
“第一次来纽约?”酒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和他闲聊。
“路过。”林耀东的回答,言简意赅。
“我听闻,这里除了酒,还提供一些……其他的服务?”
酒保闻言,笑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一份制作精美的酒单,轻轻地推到了林耀东的面前。
酒单上,除了各式各样的名酒之外,还有一些……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套餐”。
“如果您需要一身……更合身的‘衣服’,我们的裁缝,可以为您量身定做。”
“如果您对这座城市的‘地图’,不太熟悉,我们的‘向导’,可以为您提供最详尽的指引。”
“如果您遇到了一些……无法处理的‘垃圾’,”酒保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我们的‘清洁工’,也可以为您效劳。”
林耀东明白了。
这家酒店,不仅仅是一个避难所。
它更是一个……为杀手们提供全方位服务的,一站式……后勤基地!
林耀东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端起酒杯,缓缓地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大,装修奢华,充满了上个世纪的古典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曼哈顿,那如同钻石星河般,璀璨而又冰冷的夜景。
林耀东没有开灯。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全新的“猎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座城市,这张由高桌会亲手编织的、充满了规则与秩序的巨网。
和他之前所征服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截然不同。
这里,更危险。
也……更有趣。
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窗外那片……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夜色,轻轻一敬。
然后,将杯中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如同猎人般的弧度。
他知道。
自己的到来,就像一颗投入了这片平静湖面的石子。
很快,就会掀起……滔天的巨浪。
而他,将是那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