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的狂暴尚在肆虐,那股源自更高维度的、冰冷无情的“秩序”意志,已如同无形的巨网,彻底笼罩了这片区域。石台周遭的光线开始扭曲、褪色,仿佛整个世界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出现实。空气凝滞,连肆虐的乱流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如同冰山般缓缓沉降。
下一刻,在那片被剥离的、色彩尽失的虚空背景中,一道人形轮廓缓缓凝聚。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规则符文强行拼凑而成的类人形态。没有五官,没有性别特征,只有一个模糊的头部和四肢轮廓。它的“身体”表面,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生灭,演绎着生老病死、因果循环、秩序平衡等天地至理,却又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机械与冷漠。
它,便是“天道监察者”——维护此界既定命运轨迹、抹杀一切“变数”的规则化身!
监察者那符文构成的“头颅”微微转动,两道没有任何情感色彩、纯粹由规则信息流构成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石台上仍在苦苦支撑的五人。尤其是在墨渊与苏瑶身上,那目光停留的时间最长,其中蕴含的“异常”与“威胁”判定,几乎凝成了实质的杀机。
“检测到高优先级‘变数’及‘干扰源’。”一道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如同万年寒冰摩擦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并非语言,而是规则的直接宣告,“行为:窥探命运禁域,引发时空悖论。判定:对世界线稳定构成严重威胁。处理方案:执行最高权限抹除程序。”
话音落下的瞬间,监察者抬起了那由符文构成的“手臂”。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也没有绚烂的法术光芒。它只是对着五人所处的“安全区”,轻轻向下一“按”!
一种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力量随之降临!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压力,而是规则层面的“否定”!苏瑶以“定界石”和自身阵法撑起的“安全区”,在这“否定”之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瞬间土崩瓦解!定界石发出一声哀鸣,光芒彻底黯淡!
赵乾闷哼一声,如遭重噬,整个人萎顿在地。石破天感觉周身空间仿佛变成了铁板,连抬起手臂都变得无比艰难。司徒夜隐匿的身形被强行从阴影中“挤”出,脸色惨白。苏瑶更是首当其冲,鲜血从口鼻中溢出,神魂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
唯有墨渊,在那规则“否定”降临的刹那,眼中厉色爆闪!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无形的力量,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寂灭!”
他低吼出声,周身那缕被初步炼化的“寂灭”法则之力被催发到极致,混合着他魔尊本源中那超越此界常规的“逆乱”意志,悍然向上冲起!他并非要硬撼那规则之力,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是要以自身这“异数”的本质,以“寂灭”对“秩序”的天然相克,在这绝对的规则压制下,强行撕开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
“嗡——!”
两股性质截然不同、却都触及法则层面的力量悍然碰撞!没有声音,却有一种源自世界本源的、令人心智崩溃的剧烈震荡扩散开来!
墨渊周身的皮肤寸寸裂开,暗金色的血液如同雾气般蒸腾,但他硬生生顶住了那“否定”的绝大部分力量,为身后四人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他脚下那由坚硬玉石构筑的石台,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细微的齑粉!
“走!”
墨渊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传入苏瑶耳中。
苏瑶在他踏出的瞬间就已明白他的意图。她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神魂欲裂的痛苦,一把抓起黯淡的定界石,另一只手闪电般拍出数道灵光,卷起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赵乾、石破天和司徒夜!
“西南,坎位!时空最薄弱点!”系统在她脑海中疯狂运算,给出了唯一的生路提示!
就在墨渊以自身为代价硬抗规则抹杀,力量即将耗尽、身躯也开始出现崩溃迹象的千钧一发之际,苏瑶卷着三人,化作一道微弱的流光,不顾一切地撞向了系统指示的那处、因刚才剧烈碰撞而短暂显现的、极不稳定的时空漩涡!
监察者那符文构成的“目光”毫无波动,似乎对墨渊的抵抗与苏瑶的逃亡并不在意。在它那绝对的规则逻辑里,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垂死挣扎。它再次抬起了“手臂”,这一次,锁定的目标是已然重创、却依旧拦在它面前的墨渊。
“次级目标,抵抗等级提升。执行……彻底净化。”
更冰冷、更绝对的“否定”力量,如同天倾,向着墨渊缓缓压落。
而苏瑶四人,已一头扎入了那狂暴、未知的时空漩涡之中,生死未卜。
天道监察者的出现,意味着他们与“伪天道”的对抗,从暗处的博弈,正式升级到了规则层面的、你死我活的正面冲突!
第一回合,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勉强从这规则化身的抹杀下,夺回了一线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