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215 老地方
试卷一份份被按顺序收走，清脆的铃声宣告着考生们到了离场的时间。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或放松或遗憾的叹息声，间或夹杂着细微的收拾文具的声响。
吴雾安静地整理好自己的物品，随着人流走出302考场，走廊里瞬间炸开锅——
“选择题最后一题选c吧？我算了好几遍……”
“我感觉我数列那题可能漏了一种情况……”
“时间好紧，我还有五道大题没写，还没时间检查！”
“太难了！完全没思路！”
“倒数第二题我觉得好像可以用递推，但是没时间了……”
“肯定要用容斥原理！但是那个模数处理太恶心了！”
“不对，我觉得关键在构造函数，利用奇偶性！”
“你们都错了，这题一看就是要用那种特别偏的引理，不然计算量爆炸！”
“雾雾！”苏晓从后面挤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丸子头都有些耷拉了，“我的天啊太难了吧！最后三道大题我完全没思路，瞎写了几笔……”
王毅航也跟了过来，推着眼镜：“题量确实偏大，组合压轴题的第二问，其难度系数目测超过了去年cmo决赛的平均水平，考察方向非常规，需要对图论和组合设计有极深的理解……”
眼镜学霸一边走一边还在空中比划着，陷入对自己解法的反思：“我认为那道题的关键在于理解‘至少’和‘至多’的约束条件，将其转化为容斥原理的边界值问题，但计算量确实超出了预期……”
吴雾安静地聆听着好友们的话，没有参与讨论，也没有对答案。
正说着，几个从六楼下来的学生边走边激动地议论着。
“那个静波一中的江屿，好像半个多小时就写完了？”
“真的假的？这么难的卷子，他提前那么久？怪物吧！”
“不愧是拿过cmo金牌的人……”
“……太变态了，就那个静波一中的，叫江屿的！开考四十分钟就在写压轴题，写完直接交卷走了！”
“四十分钟？！真的假的？我选择题还没做完！”
“真的！监考老师都惊了！我坐他后面，看得清清楚楚，简直非人类！”
“最后那道题你们做出来了吗？我感觉分类情况好多，根本讨论不完！”
吴雾心底漾开细微的涟漪——四十分钟写到压轴题……果然是江屿的风格。
少女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有点预料之中的了然，有点挫败的失落，又有点难以言喻的……骄傲？
“哇！校草这么猛！”苏晓惊叹地揽紧了吴雾的胳膊，“速度太快了吧！”
王毅航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分析：“从时间逆推，Zeta哥的解题速度至少是平均值的2.5倍以上，这需要极强的数学直觉和心算能力，以及对数学结构的深刻理解，并非单纯的速度快……”
就在这时，苏晓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丸子头少女疑惑地接起电话，还没说上两句，声音立刻变得极度亢奋：“好！我和雾雾说！”
苏晓挂了电话，激动又雀跃地摇晃着闺蜜的手臂，“雾雾！是篮球社的啦啦队队长顾妙妙同学！她说校草让她转告雾雾——‘老地方见’！”
王毅航闻言，推眼镜的动作顿住，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微妙的表情，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假装研究浩文楼走廊墙上的名人名言。
吴雾的脸颊瞬间漫上热度，像晚霞骤然染红了天边。
江屿是算准了刚结束这种高强度考试，她和王毅航这类相对比较循规守纪，并且隶属学生会的‘乖学生’，不会马上想到要开机手机。
而作为文艺委员的苏晓，上学期拍摄的一中后山落日，获了静波市高中生摄影大赛三等奖，相对而言手机开机的概率更高。
再加上之前他还特意让妙妙向苏晓打听过自己的喜好，所以妙妙会有苏晓的电话。
苏晓又大概率会和自己同行。
这家伙......居然把观察力和判断力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就为了跨越可能的信息延迟，精准地将讯息传递到自己耳边。
“雾雾！发什么呆呀？校草好会哦~”
“难怪年段里有一个给他的绰号是:‘行走的荷尔蒙’！雾雾你出息了！居然拿下了静波一中最难啃的骨头！”
“‘老地方’是哪里呀？是你们秘密约会的地点吗？”
苏晓促狭地眨着眼，丸子头少女的八卦之魂彻底燃烧，“你们什么时候有的‘老地方’呀？快说说！江屿私下什么样？是不是也那么拽？他吻技怎么样？霸道吗？你们是不是有很多小秘密？你快告诉我！”
吴雾脸上的绯色更盛，连‘老地方’这普通的三个字，彷佛都突然裹上了令人心慌的暧昧。
她和江屿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老地方’是西侧楼天台吗？
暴雨初歇的午后，蝉鸣撕扯着闷热的空气。
少女抱着孤注一掷的忐忑，用冰冷的交易敲开他世界的门缝。
一中校霸漫不经心地倚在栏杆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眼神却锐利如刀。
还是校医室？
充斥着消毒水味和隐秘心事的空间，少年漫不经心地靠在诊疗床边，听完了她的坦白局，依旧选择把她圈进怀里。
或者是‘极速’网吧里如深海般幽静的‘矩阵’的包厢？
昏暗的光线里，数学天才滚烫的眼泪落在她的颈侧，声音沙哑得让人心悸。
还是梦幻浪漫紫藤花架下？
他英俊的容颜和‘瓷娃娃的眼泪是ζ函数临界线上的珍珠，我得拿命接’，以及几乎要吻上的威胁。
还有云曦书店，篮球队队长在烈日炎炎下排队四十分钟，给她带来的芝士芋泥麻薯包和生椰拿铁泡芙。
又或者是黑豹拳王骑着黑色机车碾碎夜色，在便利店《Loving Strangers》的旋律之中，递来红豆面包的别扭温柔……
短短数月，他们之间竟已堆积了这么多不为外人道的‘老地方’。
每一个地方，都镌刻着算计与心动交织的痕迹，像一道道只有他们能解的加密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