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顾总问你好”的短信，手指在屏幕边缘掐了半分钟。五十万到账，对方不仅追到了账户，还敢明着打招呼，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内部有技术支援，能实时追踪资金流向。
而最近碰过我设备的，只有一个人。
陈宇。
计算机社社长，技术还行，胆子不大，但贪钱。上周宋璃找他修机房系统的事，全班都听说了——说是监控出问题，其实是她想删掉自己半夜溜进实验室的记录。
我起身就走，没回座位。
江叙白从后排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现在不是商量的时候，是动手的时候。
放学铃响到一半，我就站在了计算机社活动室门口。门没锁，虚掩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节奏慌乱，像是在删什么东西。
我推门进去，陈宇背对着我，眼镜片反着蓝光，手速快得像在逃命。
“听说你要把脏水泼给我？”我靠在门框上，声音不高，但够清楚。
他肩膀猛地一抖，水杯打翻在键盘上，慌忙去擦，结果越擦越湿。
“没……没有啊沈知意，你听谁说的？”他说话都在颤。
我没接话，手腕一转，黑绳上的U盘滑进掌心，轻轻插进主机USb口。三秒后，我调出一段代码——伪造火灾当晚的原始监控日志，满屏乱码，但文件属性清清楚楚：创建时间，事发前两小时；Ip地址，陈宇常用终端。
“这段代码是你写的吧？”我指着屏幕，“改得挺狠，连时间戳都重写了。可惜你忘了，系统底层有个自动备份机制，只要触发异常操作，就会存一份原始数据。”
他脸白了，嘴唇哆嗦：“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我冷笑，“那你现在在删什么？心虚了？”
“我只是例行维护！真的！”
“维护？”我点开另一个隐藏目录，跳出十几个加密文件夹，“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本地缓存里，存着我过去三个月进出教学楼的所有监控切片？”
他整个人僵住。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资料根本不是他自己下的，是宋璃让他下的。可现在，证据链全指向他一个人。
“听着，”我拔下U盘，捏在指尖晃了晃，“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把你这些‘私人工作记录’打包发给校长、班主任、还有校网论坛，标题我都想好了——《某社长利用职务之便长期偷拍女同学进出记录》。”
他脸色刷地变青。
“第二，”我压低声音，“你以后看到宋璃动什么手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需要你当英雄，只需要你当个会喘气的摄像头。”
“你……你不能这样！”他声音发抖，“她会弄死我的！她给了我家五万块……还说要帮我爸安排工作……”
“那你觉得，全校都知道你在偷拍女生，对你爸的工作有帮助吗？”我笑了一声，“还是说，你更希望家长会上，班主任当着全年级播一遍你的硬盘内容？”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冷场持续了十几秒。
最后，他慢慢摘下眼镜，擦了擦汗，又戴上，声音哑了：“……我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不提我的名字。”
“可以。”我收起U盘，“但记住，要是我发现你背着我继续帮她做事，下一秒全网都会知道你喜欢看恐怖片里的剥皮镜头合集。”
他瞳孔一缩：“我没有！那是误下载的！”
“是不是误下，不重要。”我转身走向门口，“重要的是，别人信不信。”
拉开门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天升旗仪式，如果有人问起监控的事，你知道该怎么说。”
他没抬头，只点了下头。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我穿着校服站进班级队伍里。晨风有点凉，但我没拉外套拉链。李萱站前面，正跟人八卦：“你们发现没，陈宇昨晚在机房待到十一点，出来的时候脸比纸还白。”
旁边人笑：“该不会又被宋璃骂了吧？听说她昨天又要他改监控，结果系统崩了。”
我没吭声，只微微仰头，让阳光照在脸上。
升旗仪式开始，国歌响起，所有人肃立。
校长讲话结束，本该散队，结果陈宇突然举手，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听见：“老师，我……我想说件事。”
全场安静。
他站在教师队伍边上，手指抠着裤缝，声音发抖：“昨晚……有人让我篡改监控数据。我说不行，但她威胁我，还给了钱……”
人群开始骚动。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宋璃身上：“是宋璃。她说要栽赃沈知意，让我把一段假画面插进系统……我不做的话，她就举报我私自接入校外服务器。”
宋璃站在文艺部方阵里，笑容瞬间凝固。
她很快反应过来，扬声说：“陈社长，你是不是熬夜修系统，精神出问题了？我什么时候找你改监控？你有证据吗？”
陈宇低头看着鞋尖，声音却没再退：“我……我把原始代码备份了。如果你要，我可以交出来。”
周围已经炸了。
“卧槽真的假的？宋璃要陷害沈知意？”
“不是吧，她俩不是好朋友吗？”
“好个屁，上次李萱说看见她在心理老师办公室哭，转头就在走廊骂沈知意是冒牌货。”
宋璃站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脸上还维持着微笑，但眼神已经黑透了。
我没看她，也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颈间的银坠。
阳光正好，晒得人有点懒。
就在这时候，江叙白从栏杆那边走过来，站到我们班队列末尾。他没看我，但袖口卷起了一截，露出那个月牙形的疤。
我懂他的意思。
这一局，过了。
但下一局，已经在路上。
陈宇低头走出队伍时，我看他手腕在抖。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中立的技术宅，而是被卷进这场暗战的人质。
而我，只是轻轻拍了拍李萱的肩，问她：“今天值日吗？顺路帮我扔个垃圾。”
她愣了一下：“啥垃圾？”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在她眼前晃了半秒，然后塞进笔袋。
“旧的。”我说，“该换新的了。”
她看着我，忽然打了个寒颤。
远处，宋璃被几个闺蜜围住，嘴上说着“别信疯子”，手却紧紧攥着裙角，指节发白。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下一个会不会是她电脑里的东西被翻出来。
她在想，我到底还掌握了多少。
而我只想让她明白一件事——
我不是那个可以随便拿捏的乖乖女。
我不是那个会被监控抹黑的替罪羊。
我是那个，能在你最得意的时候，轻轻插进一个U盘，然后笑着看你崩盘的人。
升旗台上的风旗哗啦响，我眯眼看向天空。
接下来，该轮到慈善义卖会了。
听说，宋璃准备了一张特别感人的海报。
真巧。
我刚好带了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