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刚切到市三院，手机就震了一下。
后台扫描程序蹦出一行红字：“基因优选计划”文档正在被远程删除，进度条已经走到87%。
我手指一滑，把车钥匙往副驾一扔，人已经推门下车。修车厂那点风凉早被夜风吹散，现在满脑子就一件事——赶在数据清空前拿到原始日志。
医院大门关着，但侧门的感应器被人为断了电，铁门虚掩，像是特意留的口子。
我不信这种巧合。
可既然门开着，我也就不客气了。
顺着消防通道往下摸，信息中心在b1，但U盘爬虫刚才传回来的备份包里写得清楚：真正的记录在地下二层停尸间b区，编号G.S.-00-A和b。
这名字熟得让人发毛。
A-00是我，那b是什么？
我没多想，直接拐进电梯井旁边的维修梯。这种老楼连监控都没有，只有应急灯闪着绿光，照得人脸发青。
信息中心门口果然上了生物锁，指纹+虹膜双认证，硬闯会触发警报。
但我记得周明三小时前登录时，顺手蹭了下门框左侧的灰尘，那动作太自然，像在擦汗。可他那天穿的是薄衫，根本没出汗。
我蹲下身，用指甲刮了点灰，在手机屏上一抹——指纹残留。
再调记忆回放，画面拉到他操作终端那一秒，他右眼眨得比左眼快半拍，说明虹膜识别用的是右眼。
我把数据输进U盘伪装器，模拟出一个“系统自检”流量包，悄悄塞进通风口里的线路接头。五分钟后，后台弹窗：临时端口开放，正在同步冷藏记录。
文件不大，下载飞快。
我扫了一眼内容，头皮直接炸了。
【项目代号：G.S.-00】
【载体类型：克隆体（活性维持中）】
【dNA匹配源：江母墓穴提取样本，匹配度99.2%】
【状态：A体失联，b体待激活】
下面还附了两张冷冻舱编号和温控参数。
我盯着“A体失联”四个字看了三秒，冷笑一声。
失联？我是活生生跑出去的那个吧？
合上电脑，我直奔b2。
停尸间门没锁，推开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夹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灯光是手动开关，啪嗒一声，整排日光灯闪了几下才亮。
冷柜一排排立着，编号乱得像谁故意打过一场。我按档案找过去，b区最里面两个柜子贴着黄标签，写着“待检”，字迹歪歪扭扭。
我伸手拉开第一个。
白布盖着，我掀开一角。
心跳当场停了。
那张脸……是我的。
不是像，是就是。
左脸梨涡，右眉尾有颗小痣，连耳垂后那道小时候烫伤的疤都一模一样。
我手抖了一下，又去拉第二个。
另一具女尸，同样面容，同样穿着简单白裙，手腕上——缠着黑绳U盘。
和我戴的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黑绳勒进皮肤的痕迹还在。
这不是巧合。
这是复制。
我掏出手机准备拍照，手指刚碰到屏幕，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稳得不像巡逻保安。
我猛地回头。
周明站在我两米外，手里抱着那个牛皮纸袋，脸上还是那副“知心老师”的温和表情。
“你终于来了，沈小姐。”他声音轻得像在哄学生，“顾先生等这一刻很久了。”
我没动，也没说话。
他往前走了一步，“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逃出去的A体。其他批次都在七岁前终止了生命支持。可你不仅活下来，还觉醒了记忆回放——这不在计划内。”
我冷笑：“所以你们给我养母塞录音机，就是为了激活能力？”
他点点头：“我们只提供条件，能不能觉醒，看天赋。你比他们强太多了。”
“那她呢？”我指了指冷冻舱里的尸体，“她是备用零件？还是替身？”
“她是b体，你的镜像。”他说，“只要A体出现重大损伤，b体就能无缝接替身份。包括情感记忆、社交关系，甚至你爸妈的认知。”
我听得浑身发冷。
这就叫“优选”？拿我自己当耗材轮换？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把我塞回去，让她醒来？”
他笑了笑，没回答，右手慢慢从袖口滑出一支注射器，透明液体在灯下泛着蓝光。
“我体内有神经毒素抑制剂，一旦心跳停止超过十秒，就会自动释放，足以让整个楼层瘫痪。”他说，“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咱们一起完蛋。”
我瞥了眼温控面板，脑子里飞快转着。
U盘还连着我的手机，刚才爬虫程序其实留了个后门，能远程干扰电路。
我假装往后退了半步，实则用拇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
下一秒，温控警报响了。
“滴——滴——滴——”
【b区温度异常，制冷系统故障】
灯光忽闪两下，周明立刻转头看向控制台。
就是现在。
我正要扑上去抢注射器，头顶通风管突然“哐”地一声裂开。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地几乎没声。
黑色战术裤，白衬衫卷着袖子，枪口稳稳抵在周明后脑。
江叙白。
他眼神冷得像冰，声音更低：“解释一下，为什么冷冻舱里的克隆体，会和我妈墓里的dNA完全匹配？”
周明慢慢举起手，注射器还捏在指尖。
他居然笑了：“江少爷，你妈当年可是自愿签了协议的。她知道实验需要载体，也知道你们俩的基因必须同步。”
“什么同步？”
“G.S.-00不是单一体项目。”周明说，“是双生计划。A体负责存储记忆，b体负责执行任务。你们俩的基因来自同一个胚胎分裂，只是植入了不同母亲体内。”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
记忆回放突然强制启动。
画面是十三年前的医院走廊，深夜。
戴狐狸面具的男人站在产房外，手里拿着两支针管，标签上写着：“G.S.-00，双生载体，基因同步率99.8%。”
他把一支扎进一个婴儿脊椎，另一支……递给了护士。
镜头一晃，那护士的脸，是养母林秀英。
我猛地回神，呼吸都乱了。
原来我不是被“错换”，我是被“复制”。
而江叙白……他和我，根本就是同一场实验的产物。
“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我说。
周明点头：“顾先生说，只要你看到b体，一定会失控。可你现在很冷静，比我想象的难对付。”
“那你猜错了。”我抬手把U盘从温控系统拔下来，插进手机，“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把这段录像发给全世界。”
江叙白没动枪，只冷冷盯着他：“幕后是谁？顾明远？还是我父亲？”
“你爸？”周明嗤笑，“他早被踢出局了。真正掌控计划的，是你母亲临死前托付的人。”
我正要追问，忽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那是……按遥控器的动作。
我大喊：“关门！”
话音未落，停尸间两侧铁门“哗”地自动闭合，锁死。
江叙白反应极快，一脚踹向周明手腕，注射器飞出去撞墙碎裂。
周明却咧嘴笑了：“你们出不去了。三分钟后，自毁程序启动，整层会被惰性气体填满。”
我盯着他脖子侧面那个小凸起——皮下植入物。
这玩意儿能远程发信号。
我冲江叙白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枪口压得更紧。
我绕到他背后，U盘尖角对准那块皮肤，狠狠一戳。
血流出来的一瞬，我拔出了个芝麻大的金属片。
芯片。
我把它扔进手机接口，瞬间读取到一段加密指令：
【b体激活倒计时：02:47】
我抬头看向那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