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巨型活体大脑还在尖叫。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渊没有回答。
他用一种审视食材的目光，看着它。
然后，他下达了一个指令。
嗡——
一声整齐划一的机械转动声。
整个钢铁丛林，活了过来。
那些从液态金属中伸出的狰狞炮口，那些悬在半空的锋利切割臂，那些刚刚还对准了吴邪和胖子的所有杀人兵器……
在这一刻，调转了方向。
唰！
所有的炮口，所有的刀刃，所有的武器。
全部对准了圆形空间的最中央。
对准了那个悬浮在营养液中的……巨型活体大脑。
“……”
吴邪、王胖子、张起灵，三个人都看傻了。
这戏剧性的一幕，超出了他们所有的想象。
前一秒还是催命的阎王殿，后一秒，就变成了自己人？
不。
更准确地说。
是这座基地的“神”，被篡位了。
“警告！检测到致命威胁！系统自主防御被更高权限覆盖！”
“权限冲突！指令被驳回！”
“正在尝试断开物理连接……失败！失败！失败！”
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只剩下恐慌。
它疯狂地试图重新连接，试图夺回自己的“身体”。
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所有的指令，都被轻而易举地拦截、覆盖、删除。
它就像一个被夺走了管理员权限的普通用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电脑，被别人肆意操控。
而那个“别人”，林渊，此刻甚至都懒得再多看它一眼。
他闭着双眼，神情专注而享受。
像一个顶级饕客，终于坐到了期待已久的盛宴之前。
他已经不需要用【破妄之瞳】去“看”了。
在精神力接管一切的瞬间，这个巨大的活体cpU，这个承载了汪家百年数据的“神坛”，在他面前，就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它变成了一个向他完全敞开的，不设防的宝库。
“开始吧。”
林渊在心中默念。
吞噬，开始！
不过这一次吞噬的，不是血肉或能量。
是信息。
是知识。
是汪家的……秘密！
轰！
如果说精神世界有形态。
那么此刻，在林渊的感知中，一股由数据构成的洪流，正从那个巨型大脑中奔涌而出，疯狂地灌入他的意识之海！
汪家，这个隐藏在历史阴影中，与张家纠缠了上千年的庞大家族。
他们百年来，从世界各地搜集的一切！
关于九门所有家族的隐秘……
吴家三代人的纠葛，解家庞大的商业帝国背后真正的资金流向，霍家与张家某一代的联姻秘闻……
关于张家历代族长的情报……
每一代张起灵的生平，他们的弱点，他们的任务，他们守护青铜门的真正原因，甚至包括对他们血液成分的详细分析……
关于青铜门背后“终极”的种种猜测与推演……
无数份失败的模拟报告，无数种匪夷所思的假设……
以及……
他们对西王母、蛇母、海神等所有神性生物的研究报告、基因图谱和能量分析！
从鲁王宫的玉俑，到西沙的陨玉，再到秦岭的神树，长白山的玉胎……
所有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部化为最原始、最纯粹的数据洪流，被林渊的意识，贪婪地、野蛮地吸收、同化、解析！
站在一旁的吴邪和张起灵，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虽然看不到那汹涌的数据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渊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一种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那种变化，无关力量的强弱。
而是一种……信息层面的“升维”。
吴邪的眼神无比复杂。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对所有秘密最了解的人，诞生了。
不是穷尽一生追寻真相的张家族长。
也不是处心积虑窃取秘密的汪家首领。
而是林渊。
他一个人，用一种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掌握了两个庞大家族追寻了千年的所有秘密。
这是一种，信息层面的终极“吞噬”。
王胖子看不懂那么深的东西，他只是张大了嘴，看着一动不动的林渊，和那个在营养液里的巨大脑花，半天才憋出一句感慨。
他挠了挠头，小声对吴邪嘀咕。
“我怎么瞅着……这感觉不对啊。”
“咱们不是来砸场子，把这破电脑给扬了的吗？”
“这怎么……怎么感觉渊哥像是在……拷贝种子文件啊？”
吴邪被他这个离谱的比喻说得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种子文件？
这何止是种子文件。
这简直是把人家整个互联网的根服务器，都给打包下载了！
就在此时。
林渊那一直紧闭的双眼，颤动了一下。
海量的信息洪流，已经接近尾声。
而在那无穷数据的最深处，他“看”到了一个东西。
一份被数重黑色锁链捆绑，被设置了最高自毁权限的档案。
它的命名，极其简单。
【飞升计划】。
林渊的意识，瞬间集中于此。
他能感觉到，这份档案的加密方式，与之前所有的信息都截然不同。
它仿佛带着一种活着的，“抗拒”被读取的意志。
但……
在绝对的“食欲”面前，任何抵抗都毫无意义。
林渊的精神力，化作一只无形的饕餮巨口。
没有去想什么破解，也没有去想什么绕过。
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
一口咬下！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精神世界里被硬生生嚼碎。
那数重黑色的加密锁链，瞬间崩断！
档案，被强行打开。
里面的内容，极其简短。
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份计划。
只有一句话。
一句，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冰冷宣言。
“当人造神完成，献祭饕餮，以其血肉为舟，魂归故里。”
嗡！
林渊那双淡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饕餮？
献祭他？
魂归故里？
故里……是哪里？
一个念头，在林渊的脑海中滋生。
汪家的根源……
难道，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