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夜色时,清风观内,张君宝端着煮好的斋饭,来到张无忌和赵敏所住的房内。
“易兄,赵姑娘,来吃刚煮好的斋饭。”张君宝笑眯眯地喊道。
赵敏放下手中的书,“张兄,你怎么就拿了两双筷子,加多一双,我们三人边吃边聊。”
“不用了,我留有饭菜。你们快些吃,凉了就不好。”
张君宝指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清蒸荠菜、麦麸饼与蕈菌汤。
“我不饿,你与师兄他一起吃吧。”赵敏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对桌上的食物丝毫不感兴趣。
而张无忌则来到桌边坐下,招呼道:“张兄,我们来吃。”
“这……”张君宝见邀请,不好意思拒绝,但一想到这菜里面加了些东西,就犹豫了。
“师兄,张兄好像对你有意见。我觉得我们得和他‘师父’谈一谈。”
赵敏念师父二字特别重,让张君宝觉得对方说的肯定不是清风观内的大小师父,而是圣僧。
当即咬了咬牙,坐下来与张无忌吃了起来。
张君宝吃了一口,心中就大喊:“咸!好咸!”
他看到张无忌看他的眼神,强忍住吐掉的冲动,硬是咀嚼两三口,便吞咽了下去,然后猛灌了自己一口汤。
“噗。”
蕈菌汤原本是清甜的,但张君宝一时之间忘记加了太多盐下去,喝起来又咸又腥,当即一口喷出。
也幸亏对面的张无忌躲得快,否则将会被喷了半身。
“咳咳……”
张君宝咳嗽得厉害,立马起身去拿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猛灌凉茶水,让嘴里的咸味冲淡。
赵敏放下手中的书,一蹦一跳来到张无忌跟前,笑眯眯道:“怎样,师兄,你赌输了哦。”
她与张无忌打赌,说张君宝会在饭菜里下东西。张无忌认为和太师父同名的张君宝定不会这么做。
如今,面对现实,张无忌叹了口气,“行,我输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带我去见圣僧。”
“咳咳……”
张君宝又被呛住了。
好一会儿,张君宝才缓过气来。
“易兄,赵姑娘,我都说了这里没有圣僧。”
“嗯,我知道啊。圣僧不在清风观内。是在晓云峰的西北边嘛。”
张君宝瞪大双眼看着赵敏,想不明白对方怎么知道圣僧隐居的地方,要知道圣僧往日里深居浅出,鲜少人知道那里住着一名本领非凡的老和尚。
“我问过你师弟们,说你偶尔跑去山的另一边。我就猜圣僧就在那里,果然,看你表情,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对了,你在菜里面下了大量的盐都是他们告诉我的。”
张君宝闻言忿忿不平起来,骂道:“可恶的家伙。你怎么让他们把事情告诉你?”
“很简单啊,花钱。你们道观似乎很缺钱。”
赵敏的话,顿时让张君宝沉默了。
因为无尘道长和悟生和尚本领没多少,导致清风观的香油钱一直很少。但他们又收养一群师弟们,让他们活下去,所以道观里的人很需要钱。
往日里,基本上都是靠着他家赞助的香油钱勉强过活。
如今有外快赚,换做他,也会用信息换钱。
“二位,你们为什么要见圣僧?圣僧他都不问世事。”见没法隐瞒了,张君宝只能问道。
“我爷爷易云与圣僧认识,想询问他两件事,一是有关逍遥王的事情,二是有关武学方面的问题。”
“我和师兄不同,我想请圣僧教我学与动物沟通的本领,如果不行,就换其他的。”赵敏认真答道,至于武学方面,她觉得还是等以后从张无忌学习那名剑八式更好。
听闻二人的述求后,张君宝也不隐瞒,“我已经让鹧鸪仔告知圣僧说名剑山庄的人想见他。至于见不见,得看他是否同意。”
说着,张君宝一礼道:“如果圣僧他不愿意见二位,烦请二位不要打搅他老人家。”
“放心,我和师兄不会强迫圣僧的。”赵敏自信道,既然有那逍遥王作为威胁,圣僧肯定不会不见他们二人。
张君宝只能点点头,实在是他拿这二人没办法。
这赵姑娘有钱能让整个观里的人站在她那边,这易兄武艺高强,自己万不是对手。
等张君宝收拾完桌上的饭菜打算拿去喂猪时,张无忌出言道:“张兄,等夜深人静时候,来寻我一趟。”
张君宝闻言脚步一顿,心里不住地想到夜深人静,他一个人去易兄的房间,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一念至此,脚步急忙离去,心中不免念叨着:“易兄有如此貌美的师妹在,绝不会有其他特别的想法,对,绝对不会有其他癖好。”
房内,赵敏狐疑地看了看张君宝的背影,又看了看张无忌,“就算这小道士是圣僧的徒弟,你打算教他武艺?”
如果不是赵敏与张无忌接触有段时日,知道这人是君子,她都会怀疑张无忌对张君宝有什么企图。
而夜深人静,不就正合适传授一些武艺吗,赵敏对这个很熟悉,她那些师父和她说过传武时候,不是找个偏僻的地方,就是等到夜深人静时候。
“嗯,他既然是圣僧的弟子,就有义务为武林出一份力。”
但张无忌实际想法却是,既然张君宝与太师父的名字和外貌一样,再加上是圣僧的弟子,他教些武艺,起码不堕了太师父的名声。
深夜,张君宝磨磨蹭蹭,怀揣着忐忑的心来到张无忌那亮着烛光的房前。
如果不是不能跑,他早就躲得远远的。
还未等他敲门,门便打开了。
“张兄,我们等你许久了。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听闻不是自己一人,还有赵姑娘在,张君宝的心才安定下来。
接着他就好奇张无忌二人大半夜找他做什么,圣僧的地方他们都知道了。
张无忌提着灯笼与赵敏走在前面,怀揣着疑惑的张君宝跟着二人。
走出道观,在后山位置找了一处角落,张无忌才停下脚步。
“张兄,你把你会的武功招式展现一遍。”
“蛤?”张君宝脸上一脸懵。
“笨道士,我师兄要指点你武艺。”
“啊,哦。”
张君宝这才明白对方大半夜让他来,是指点他武学,心里顿时升起感激之情。
张君宝立即在二人面前施展自己会的武功,他的武功是无尘道长教的,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江湖武学,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武学。
很快,张君宝就展现完他会的招式。
张无忌简单指出张君宝有些招式之间的漏洞后,说道:“张兄,我这有一套粗浅的拳法,打算传授与你。”
原本受到指点已经感激的张君宝,听到对方还要传授他一套拳法,错愕的同时还感动不已。
张无忌便开始在张君宝面前施展出一套拳法,这套拳法可是他从小就练的,也经过父亲和太师父等长辈指点,可谓是他最熟悉的拳法。
而它的名字为武当长拳,也是太师父创造出来的武当派基础拳法。
张君宝无比认真地看着张无忌施展的武当长拳,把一招一式都牢牢记在心里。
“张兄,可记下多少?”
“全部记得。”
“好,那你施展一遍,我指点一二。”
对于张君宝看了一遍就记下,张无忌既意外又觉得很合理。
看着张君宝那生疏的动作,慢慢地开始熟练起来,张无忌就不免开始把他与太师父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气沉丹田,劲要松,每一拳都要与腰步伐结合……”
张无忌不自觉地说出当年张三丰指导他武当长拳的要诀的话,两行清泪不免落了下来。
张君宝听着张无忌说出的要诀,浑然忘我地开始施展着他不知名的拳法。
初时还不觉得,越练越发觉得这套拳法很符合他的胃口,比他师父传授的武艺更让他觉得合适自己。
一旁的赵敏看这套拳法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是她其中一位师父给她展示过招式的,只是没有口诀,如今从张无忌嘴里吐出来,她不免记下,等睡醒后,去找人问问。
不知道打了多久的武当长拳,张君宝才从忘我的境界中清醒过来。
有些舍不得刚刚良好状态的张君宝,此刻才想起还有人在。
“易兄,多谢你传授武艺,能否告知我这拳法是什么?”
“武当长拳。”
“武当长拳……”张君宝念叨着这名字,这套拳法他没有听过。
“明晚我们再来此处。”
留下这句,张无忌便离去了。
“哎,师兄等等。”刚刚听到武当长拳惊讶无比的赵敏连忙跟上张无忌。
武当长拳,赵敏当然知道,那是她那的武当派的武功,是由张三丰张真人所创的武学。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梦中世界,居然是名剑山庄的武学。
张君宝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明白张无忌那句明夜继续的话,知道是还指点他的含义。
“易兄还真是好人。明天得去找圣僧,让他见上易兄。”张君宝喃喃道。
而追上张无忌的赵敏,则问着张无忌,“师兄,你居然会武当长拳,你们名剑山庄不是擅长剑法吗?”
“我会的武功颇多,拳掌功夫也同样擅长。”
“那师兄你能教教我其他功夫吗?”
“等你把我教的内功心法和剑法学好再说。”
“好,等我学好,你定得教我其他武功。”
赵敏当即说道,她突然发现自己最大机缘不就在身边嘛,自己得努力一下才行,先把对方的武学功夫都学一遍再说。
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怎么操纵身体练武,完全就是让赵玉儿来练武的。
问题是赵玉儿对武功什么的,不太在乎,练起来也很是随意。
“从明天开始,我得努力习武,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外面。”赵敏暗自发誓,她一定要把张无忌会的武学都掏空才行。
往日里,她自诩天资绝顶,习武也是随意,但如今有这机缘摆在她面前,她不努力获取,那就是白瞎了。
而只要赵敏认定的事情,她就会坚持不懈下去。
翌日,张君宝下山一趟后便来到圣僧隐居的地方。
晓云峰西北处的山腰上,有着一小院,院内有着一座木屋,木屋四周有着不少小动物,有猫狗牛羊兔子等等,俨然如同一个小动物园一样。
而木屋旁正有一个胡须长且花白的和尚,和尚一脸惬意地躺在躺椅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张君宝把提着的食盒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碟香味十足的五色素羹。
五色素羹是由莼菜、 菱角、 慈菇、 百合、 荸荠切丁煮熟后,趁热与汤汁一起盖在锅巴上,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也是圣僧最爱的美食之一。
“嗅嗅”
圣僧抽了抽鼻子,眼还未睁开,身体已经从躺椅上起来,扭转身子往香味方向靠过去。
张君宝见状,端着碟子往一旁的石桌处走去。
圣僧跟着香味来到石桌前,睁开眼坐下,毫不客气地接过张君宝递过来的筷子,直接吃起美食。
“圣僧,怎样。好吃吗?”
“当然,这是镇上翠微居做的,肯定好吃。”
见圣僧吃得开心,张君宝伸出手端走五色素羹,让刚刚才尝了几口的圣僧不满道:“君宝,快给我。”
“哎,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张君宝避开圣僧的筷子。
圣僧见状,手中的筷子再次变向,对准了张君宝手中的碟子,身体也离开了石凳。
张君宝没有料到圣僧不像往日那样,轻易被美食拿捏,反而不依不饶地用筷子对着五色素羹发起进攻。
连续躲闪,都无法避开圣僧的纠缠。
张君宝无意中便使出昨夜刚学会的武当长拳里的一些步伐招式,手中的碟子也忽上忽下,躲闪着圣僧的筷子。
二十多招后,张君宝只觉得手上一空,那盘五色素羹已经落入圣僧的手里。
“圣僧,你这是抢我的东西。”
圣僧丝毫不理会张君宝的喊屈,端着盘子边走边大口地吃着。
张君宝十分无奈地看着圣僧,丝毫拿他没办法。
圣僧与他可谓是亦师亦友,更可以说是他的半个父亲。
只因为曾有风水师傅给他算过命,说如果待在家中活不过二十岁,所以他很小时候就被爹娘送到圣僧这里生活。
等他年纪稍大些,圣僧就让他去到清风观上与其他同龄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