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身边的人重如千斤,不仅没动,反而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朝她靠了过来,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酒意喷洒在她颈窝,声音也变得黏黏糊糊:
“唔……头好晕……走不动了……” 萧疏临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将全身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满满……你扶着孤点儿……”
苏满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碰瓷”搞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又好气又好笑,“喂,萧疏临,你刚才还好好的,别装啊。”
“没装……喝多了真的晕……” 太子殿下声音越发虚弱,手臂却牢牢环住了她的纤腰,把人箍得更紧,脑袋还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大犬,“要贴贴……贴着才能走……”
苏满满,“……”
我信你个鬼!
她试图把他推开一点,奈何某人抱得死紧,根本推不动。
看着他这副耍无赖的样子,再想想他平时那副高冷矜贵的太子模样,强烈的反差让苏满满忍不住笑出声。
“好好好,贴贴贴!” 她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认命地架着这个“巨型挂件”,艰难地往前挪动,“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重死了。”
萧疏临得逞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弯了弯,继续心安理得地“晕”着,几乎把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享受着这难得的亲密和依赖。
于是,皇宫的夜色下,就出现了这样一幕诡异的景象:尊贵的太子殿下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娇小的太子妃身上,两人步履蹒跚、歪歪扭扭地朝着东宫方向移动,空气中还飘荡着太子妃小声的抱怨和太子殿下理直气壮的哼哼声。
沿途遇到的侍卫宫人纷纷目瞪口呆,然后迅速低头、转身、假装看风景,内心疯狂呐喊: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殿下和娘娘的感情真是……别具一格。
虽然前路或许还有无数来自皇帝、来自朝臣的压力和风波,但至少在此刻,他们彼此拥有,心意相通,且在一致对外“抗敌”上,默契十足。
而太子殿下也用实际行动证明——在宠妻(和怕老婆)这方面,他确实没随他老爹。
两人就这么歪歪扭扭、拉拉扯扯地终于挪到了东宫门口。
早已焦急等候的顺安和春桃见状,吓了一大跳。
只见太子殿下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太子妃身上,脚步虚浮,脑袋耷拉着,而太子妃娘娘则小脸通红(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羞的),气喘吁吁,步履维艰。
顺安心里咯噔一下:哎呦喂,我的殿下诶,您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醉成这般模样了?这要是让陛下知道……
他不敢怠慢,赶紧小跑上前,脸上堆满担忧,伸出手就想去接过太子,“殿下,您这是……奴才来扶您。娘娘,您快歇歇。”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萧疏临胳膊的一瞬间——
方才还“柔弱不能自理”、“晕”得快要失去意识的太子殿下,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虽然还带着一丝酒意),身姿挺拔,极其自然又带着点嫌弃地避开了顺安的手。
“孤没事。”萧疏临语气平稳,甚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仿佛刚才那个恨不得长在苏满满身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顺安的手僵在半空中,一脸懵圈,“啊?……可是殿下您刚才……”
刚才那样子明明像是下一秒就要不省人事了啊。
苏满满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家伙,装得还挺像,一到家门口就秒变正常?!
她没好气地偷偷掐了一下萧疏临的后腰。
萧疏临面不改色,只是暗中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捣乱,继续对顺安道,“不过是多饮了几杯,吹了点风,有些上头罢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春桃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偷偷笑。
她可是看得分明,太子殿下这“好转”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儿。
看来不是酒醉,是“人醉”呢。
顺安看看神色如常(除了耳朵有点红)的太子,又看看旁边气鼓鼓又有点想笑的太子妃,再想想两人刚才那诡异的姿势,终于后知后觉地悟到了点什么……
得,白担心一场。
原来殿下这是……情趣啊!
他立刻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脸上露出“奴才懂了”的笑容,躬身道,“是是是,殿下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那……奴才叫厨房去准备醒酒汤?”
“嗯。”萧疏临矜持地点点头,拉着还在暗自腹诽他的苏满满,脚步稳健(与刚才判若两人)地走进了东宫大门。
一进大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萧疏临立刻又“虚弱”地往苏满满身上靠了靠,低声道,“哎……好像又有点晕了……”
苏满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力把他推开,“晕你个大头鬼!萧疏临,你的脸皮真是比宫墙还厚!”
萧疏临朗声大笑,终于不再伪装,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啊!你干嘛!”苏满满惊呼。
“抱孤的‘醒酒汤’回房!”太子殿下理直气壮地说道,大步走向坤宁殿。
他低头,看着苏满满气鼓鼓的小脸,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故意用她刚才在水榭里忽悠人的话堵她,“嗯?不知刚才是谁说的——‘殿下这老毛病不能吹风不能激动,得立刻平躺用臣妾祖传的穴位按摩法才行’?”
他学着苏满满那夸张的语气,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挑眉反问,“君无戏言,太子妃说的话,难道不作数了?孤这‘旧疾’可是因你而起,自然该由你负责到底。”
苏满满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你……你强词夺理!我那是在帮你解围!”
“是啊,爱妃解围的方式甚是独特,效果显着。”萧疏临从善如流地点头,抱着她脚步不停,已经穿过了庭院,“所以孤这不是正在积极配合治疗,谨遵‘医嘱’么?免得辜负了爱妃一番‘苦心’。”
“你……”苏满满彻底没辙了,论脸皮厚,她真是甘拜下风。
她索性把脸埋进他怀里,装鸵鸟,闷声闷气地抱怨,“无赖!骗子!装醉!”
萧疏临心情大好,抱着怀里温香软玉的“专属醒酒汤”,只觉得那点残存的酒意都化成了满腔的愉悦。
他稳稳地抱着她,穿过廊下垂首屏息、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宫人,径直走向寝殿。
至于所谓的“祖传穴位按摩”最后到底有没有实施,又是以何种方式实施的,那就只有太子殿下和他的“醒酒汤”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