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女闻言,如遭雷击,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猛地转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视着眼前这个“小侍卫”。
只见这侍卫:
细皮嫩肉,比她们这些闺阁小姐的皮肤还好。
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灵动得不像个普通侍卫。
身量不高,骨架纤细,穿着那身侍卫服都显得空荡荡,我见犹怜?
最关键的是,他能在太子殿下休憩时守在门口,还能代替殿下传这种私密的话。
这得是多亲近、多信任的心腹(或者……男宠?)啊。
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太子不近女色,为什么独独带着这个“小侍卫”,为什么陛下要特意安排选妃却瞒着东宫,原来根源在这儿。
那贵女的眼神从震惊、到恍然、再到一种发现了皇家秘辛的兴奋和一丝嫌弃,最后复杂地落在苏满满身上,仿佛在评估什么“红颜祸水”(蓝颜祸水?)。
她意味深长地、慢慢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原、来、如、此……多谢……小哥提醒。”
她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似的,迅速带着丫鬟转身离开,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估计是急着去找手帕交分享这个惊天大瓜了。
苏满满看着对方那恍然大悟又夹杂着奇怪审视的目光,尤其是最后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是不是以为我就是那个……把太子殿下带上歧途的“男色”本人?!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想啊!”
苏满满对着那贵女的背影无声地呐喊,差点儿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
显然,里面的萧疏临将她这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骚操作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站在门口,脸色黑如锅底,眼神复杂地盯着苏满满,那目光里混合着难以置信、怒极反笑、以及一种“孤的清誉今天算是彻底毁在你手里了”的绝望。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苏、满、满!你为了拦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孤好男色?嗯?”他逼近一步,气场全开。
苏满满吓得缩了缩脖子,干笑着后退,“殿、殿下……息怒……我这不是……为了效果嘛……您看,她不是被吓跑了吗?效果多好……立竿见影……”
“效果是不错,”萧疏临气笑了,“恐怕不出半日,全猎场的人都会知道,孤有断袖之癖,而孤的断袖对象,就是你这个小侍卫。”
苏满满,“!!!”
完蛋!玩脱了!
萧疏临气得差点笑出来,他一把抓住苏满满的手腕, “看来孤得好好‘奖赏’你这份‘忠心’。”
说完,不等苏满满再狡辩,他猛地一用力,直接将这个满嘴跑马车的小女人拽进了房间,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卫昭非常识趣地、悄无声息地退远了几步,如同门神般守在外面,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内容。
苏满满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就对上了萧疏临那双几乎要喷火的黑眸,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殿、殿下……冷静,冲动是魔鬼。”
苏满满秒怂,试图后退,却发现后背已经抵在了门板上,无处可逃。
萧疏临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门板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俯下身,逼近她,声音低沉而危险:
“冷静?苏满满,你散播孤好男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冷静?嗯?”
“还细皮嫩肉?还龙阳之好?”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你编排孤的时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苏满满心跳如擂鼓,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他突然的靠近搞得有点莫名紧张。
她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小声嘀咕,“也、也不是完全编排嘛……我确实细皮嫩肉……这不是事实嘛……”
萧疏临被她这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样子气笑了,“哦?照你这么说,孤是因为你‘细皮嫩肉’才把你留在身边的?”
“我可没这么说!”
苏满满立刻否认,但红透的耳根出卖了她。
萧疏临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原本滔天的怒火不知怎的,竟然诡异地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点戏谑和捉弄的心思。
他故意又凑近了一点,几乎是在她耳边低语, “那现在怎么办?孤这‘好男色’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你说,孤是不是该……坐实了这名声,才不算被你冤枉?”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苏满满瞬间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冲到了脸上。
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坐实?怎么坐实?
我现在是男装啊大哥,你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殿、殿下,三思啊。”
她吓得语无伦次,双手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膛,触手坚实温热,又吓得她缩回手,“这、这不行,强扭的瓜不甜。而且、而且我是女的,女的,您不好这口,真的。”
看着她慌得口不择言、拼命自证性别的小模样,萧疏临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直起身子,拉开了些许距离,抱臂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戏谑,“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外面不是还挺能说的吗?连孤好男色这种话都敢编?”
苏满满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吓唬她,顿时又气又羞,鼓起腮帮子,“谁让你吓我的。”
“不吓唬你,你怎么会长记性?”
萧疏临挑眉,“说说吧,这事怎么收场?孤的清誉可是毁于一旦了。”
苏满满瘪瘪嘴,自知理亏,小声道,“那……那我出去澄清?就说我是胡说的?”
“澄清?”萧疏临冷哼一声,“只怕越描越黑。现在出去说,别人只会以为是你被孤威胁了才改口的。”
“那怎么办嘛……”苏满满没辙了。
萧疏临看着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像只闯了祸的小狗,心里那点气彻底没了。
他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罢了。事已至此,‘好男色’便‘好男色’吧。”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至少,能替孤省去不少麻烦。”
他看向苏满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至于你……闯下这等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未来一个月,孤的膳食,你需每日亲自负责,不得重样。还有,你那美食摊的收益,分五成入库,充作……孤的精神损失费。”
苏满满,“!!!”
五成?!比高利贷还狠啊!
但她敢怒不敢言,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只能哭丧着脸,试图讨价还价,“殿下,三成行不行?您看我还得负责您的膳食,很辛苦的……”
“六成!”萧疏临面无表情地加码。
“好好好,五成就五成,一言为定!”
苏满满立刻认怂,生怕他再加到七成。
于是,一场原本可能腥风血雨的“问罪”,最终以太子殿下“牺牲”清誉,换来长期饭票和商业分红,以及太子妃“破财消灾”并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而告终。
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就让它飞一会儿吧,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真的彻底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