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关系的秦昊，像是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在警局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当然，这种肆无忌惮只针对谭韫航一个人。他那种嘴上花花的本性，终于找到了唯一且合法的宣泄目标。
“谭法医~”秦昊胳膊肘撑在法医中心门口的桌子上，挡住谭韫航的去路，笑得痞里痞气，声音拖得老长，“晚上有空没？约个会呗？”
谭韫航正拿着报告准备去会议室，被他堵个正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侧身就要绕过去：“没空，让开。”
“别啊！”秦昊长腿一跨，再次挡住，凑近了压低声音，语气暧昧，“真没空？那我晚上去你家门口蹲着？反正我知道密码~”
谭韫航终于抬起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秦队，你很闲？”
“闲啊！看见你我就什么都忘了，可不就闲嘛！”秦昊笑嘻嘻的，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反而觉得他家航航连翻白眼都好看得要命。
他目光扫过谭韫航今天戴的耳钉，一枚极细的黑色金属圈，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哎，今天这耳钉好看，特别配你，又冷又酷，勾得我心里痒痒。”
路过的队员简直没眼看，低着头憋着笑快步走开。
他们英明神武的秦队，现在活脱脱就是个陷入热恋的傻小子，还是那种特别黏人、特别骚包的类型。
谭韫航被他露骨的话说得耳根微热，面上却依旧八风不动，只是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秦昊的鞋尖：“油嘴滑舌，让开，开会要迟到了。”
“哦。”秦昊吃痛地缩回脚，却还是笑嘻嘻地让开了路，看着谭韫航清瘦挺拔的背影，提高音量喊了一句：“那说好了啊航航！晚上我等你吃饭！给你做爱心便当！”
前面谭韫航的脚步几不可查地踉跄了一下，走得更快了。
爱心便当？他可不想再次体验厨房被炸的风险。
结果下午，秦昊还真拎着一个粉蓝色的、看起来极其不符合他气质的饭盒，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法医中心，在一众法医和技术人员憋笑的目光中，放到了谭韫航的办公桌上。
“喏，爱心便当。”秦昊一脸得意，“我亲手做的！”
谭韫航看着那个饭盒，沉默了三秒，才在秦昊期待的目光中打开。里面是摆盘极其抽象的水果切片，以及两个勉强能看出是心形的饭团，旁边还用番茄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谢谢。”谭韫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实在说不出夸奖的话。
“尝尝！快尝尝！”秦昊眼睛亮得像等待夸奖的大狗。
谭韫航在他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拿起一块奇形怪状苹果塞进嘴里。
“怎么样？”秦昊紧张地问。
“能吃。”谭韫航给出了一个极其保守的评价。 秦昊却像是得到了最高嘉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知道你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谭韫航：“……”倒也不必。
最后那盒“爱心便当”大半还是进了秦昊自己的肚子，他自己也看不下去那惨烈的造型和味道。
这种戏码几乎每天都在市局上演。秦昊乐此不疲地各种“调戏”谭韫航，而谭韫航则用各种冷淡毒舌回应，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谭法医那冰冷的外壳下，早已被秦队炽热的爱意融化，偶尔嘴角那抹极淡的笑意和纵容的眼神，根本骗不了人。
夏阳更是全程姨母笑围观，时不时还要添把火。
“哎哟，秦队，又给我们航航送温暖来啦？”
“航航，你看秦队多可怜啊，眼巴巴的，你就从了他吧！”
“啧啧，这恋爱的酸臭味，弥漫了整个市局啊！”
这天，秦昊终于想起来要正式感谢一下这位“大功臣”。
要不是夏阳当初那条短信，要不是她后来和谭韫航成了朋友刺激了他，他可能还在那个别扭的死胡同里打转呢。
“晚上我请客，叫上夏阳一起。”秦昊搂着谭韫航的腰，下巴蹭着他的发顶，“好歹谢谢她帮忙。”
谭韫航拍开他不安分的手，淡淡应了一声：“嗯，地点我定。”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秦昊选的重口味餐馆让他胃疼好几天。
最后定在了一家环境清雅、菜品精致的私房菜馆。
晚上，三人坐在包间里。
夏阳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一个高大挺拔，眼神黏糊得恨不得长在另一个身上，一个清冷俊秀，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会自然地接过对方夹来的菜，偶尔还会用纸巾擦掉对方嘴角不小心沾到的酱汁。
“哎呀呀，真是没眼看！”夏阳捂着眼睛，手指缝却张得老大，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你俩这恩爱秀的，考虑过单身狗的感受吗？”
秦昊得意地搂住谭韫航的肩膀：“羡慕啊？羡慕自己找一个去！”
谭韫航肘击了他一下，让他收敛点，然后对夏阳举杯，语气真诚：“夏阳，之前的事，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他指的是利用她刺激秦昊的事。
夏阳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哎哟，道什么歉啊！多好玩啊！而且要不是我，秦队这个笨蛋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呢！”她冲着秦昊挤挤眼，“对吧，秦队？怎么谢我？”
秦昊立刻给夏阳倒了满满一杯果汁，豪气干云：“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秦昊的地方，尽管开口！当然，抢我对象儿不行！”
谭韫航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夏阳笑得前仰后合：“放心放心，航航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不过……”她忽然凑近谭韫航，压低声音，用恰好秦昊也能听到的音量说，“航航，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谭韫航还没说话，秦昊先急了：“喂喂喂！夏阳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我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欺负他！”他说着，更加搂紧了谭韫航，像是宣示主权。
谭韫航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顿饭吃得轻松愉快，夏阳性格开朗，妙语连珠，秦昊心情好，也跟着插科打诨，谭韫航虽然话不多，但氛围放松，也会偶尔接一两句话，或者被两人的蠢话逗得微微弯起嘴角。
看着身边笑闹的两人，谭韫航忽然有一种奇异的踏实感。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似乎不仅完成了任务，还意外地收获了一段真实的感情，和一个朋友？
这种感觉，对他这个习惯了穿梭于各个世界、冷静执行任务的灵魂来说，很新奇，也很温暖。
吃完饭，秦昊去结账，夏阳凑到谭韫航身边，看着秦昊的背影，小声说：“航航，说真的，秦队虽然有时候傻了点，莽了点，但人是真的好，他是真把你放在心尖上疼了。”
谭韫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秦昊正在前台和老板说话，侧脸线条硬朗，却带着柔和的笑意。
他似乎心有所感，回过头，精准地捕捉到谭韫航的视线，立刻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幼稚地眨了眨眼。
谭韫航的心微微一动。
他收回目光，对夏阳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回去的路上，秦昊开着车，心情好得哼着不成调的歌。等红灯时，他忍不住伸手过去，紧紧握住谭韫航微凉的手。
“航航。”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满足，“真好。”
谭韫航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目光看向窗外流转的霓虹。
是啊，这样吵吵闹闹、温暖而真实的日子。
真好。
谭韫航微微握紧了秦昊的手。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里涌起的，是与有荣焉的平静和暖意。
或许，这就是系统所谓的“一生只爱一人”的最佳状态。
不仅仅是被爱，而是相爱。
并且，享受着这份爱所带来的，一切琐碎而真实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