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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的江南,阴雨绵绵,湿冷的空气仿佛能渗透进骨缝里。

运河上往日的千帆竞渡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苏州城内外,看似一切如常,市井依旧,但在那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的表象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与无声的对抗。

以谢迁为首的“江南清丈特使团”进驻苏州已近一月。

凭借着尚方宝剑与王命旗牌的雷霆之威,以及谢迁不惜以自身家族开刀的决绝姿态,初期确实势如破竹。

谢家在苏州的核心田庄被查封,相关账册被起运,一批直接经手的胥吏和谢家外围管事被迅速锁拿。谢迁强忍着内心的煎熬与族人的不解甚至怨恨,每日坐镇行辕,亲自过问清丈进展,其“大义灭亲”的姿态,确实在道义上占据了高地,也让一些观望的中小地主产生了动摇。

然而,随着调查的矛头开始指向梅林镇血案的真相,以及试图厘清谢家背后更庞大的土地兼并网络与利益链条时,特使团仿佛一脚踏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阻力不再是硬邦邦的对抗,而是变得无处不在,绵软粘稠,让所有力量都难以施展。

特使团行辕设在原苏州府衙旁一处戒备森严的园子内。

谢琦终究是放心不下心力交瘁的祖父,不顾舟车劳顿,也随行来到了这风暴眼的中心。

她褪去了在京城的些许明媚,换上了更为素净的衣裙,被谢迁安排在行辕内院一处僻静厢房,主要负责整理、归类那些从谢家及各处查封来的浩如烟海的文书账册,试图从中寻找线索。她知道审案核心之地自己绝不能涉足,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为祖父分担一二。

此刻,行辕深处一间临时改造的、守卫格外森严的审讯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墙壁上插着的火把跳跃不定,映照出几张神色各异的脸。谢迁坐在主审位,脊背挺得笔直,但紧握扶手、指节发白的手,以及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痛楚,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陆仁坐在他左侧下首,面沉如水,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场中一切。都察院左都御史史琳和刑部左侍郎张抚分坐两侧,面色铁青。

而被两名按察司彪悍军士押跪在堂下的,正是此案的关键人物——谢永昌。他早已没了往日的体面,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头发散乱,脸上带着伤痕,眼神浑浊,带着惊惧和一丝侥幸。

“谢永昌!”史琳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梅林镇千余条人命!铁证如山!你指使‘浪里蛟’纵火行凶,还有何话说?!还不从实招来,你的同党还有谁?背后还有何人指使?!”

谢永昌浑身一颤,涕泪交流,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朝着谢迁的方向连连磕头,额头瞬间青紫:

“叔祖!叔祖!饶命啊叔祖!永昌知错了!永昌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啊!看在我祖父,看在我祖父和您是亲兄弟的份上,看在我叫了您几十年叔祖的份上,您就饶我一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那些田,那些钱,我都吐出来,我都交出来!求求您,跟各位大人求求情,饶我不死啊叔祖!”

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悔不当初,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谢迁的亲情之上。

谢迁看着脚下这个不成器的族侄,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悲哀,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谢永昌,此刻才知悔悟,未免太迟了!梅林镇千余冤魂在天上看着!国法昭昭,岂容你以亲情裹挟?你若真想减轻罪责,唯有老实交代,还有何人参与,何人包庇,将功折罪!”

听到谢迁这毫不留情的话语,谢永昌脸上的哀求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和逐渐弥漫的绝望与怨毒。他停止了磕头,慢慢直起上身,死死盯着谢迁,眼神变得疯狂起来。

“呵呵……哈哈哈……”他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怪笑,“谢迁!我的好叔祖!你……你真要做得如此绝情?!”

他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扭曲,嘶吼道:“没有你谢迁在朝中做次辅!没有谢家这棵参天大树!我谢永昌算个什么东西?!我敢在苏州府这么干吗?!那些知府、知县,那些衙门口的胥吏,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他死死盯着谢迁,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刻骨的恨意:“你这么多年,远在京城,高高在上!族里每年给你送去多少金银供奉?你在京城的府邸,你的人情往来,你的清流名声,哪一样不是我们用江南的田地、用这些你看不起的‘阿堵物’堆起来的?!你享受了族里带来的权势和便利,对我们在地方所为不闻不问,现在出了事,你想把自己摘干净?你想拿我的人头,去染红你的官服,去成全你的‘大义’?!做梦!”

这番诛心之言,如同毒液般喷射而出,狠狠灼烧着谢迁的神经。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晃动,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只有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缕鲜红。

“阁老!”陆仁和史琳几乎同时出声。陆仁示意旁边侍立的书吏上前照顾。

谢迁摆了摆手,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继续说。”

谢永昌见刺激到了谢迁,更加癫狂:“好!就算我攀诬!那梅林镇的事,就是我一个人干的!田地是我贪的,人是我让杀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谢永昌一人所为!与谢家无关,与其他人更无关!”

他带着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快意吼道:“叔祖,你听见了吗?我认了!所有的罪,我都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记住,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谢迁,脱不了干系!江南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拿我开刀?你不过是朝廷,是陛下,是这位陆尚书手里那把更锋利的刀!一把用来砍向我们自己人的刀!你以为你带头清丈,他们就会感激你?佩服你?他们只会躲在背后笑你傻,骂你是叛徒!是谢家的不肖子孙!你不得好死!谢家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你这个老糊涂的手里!”

恶毒的诅咒在审讯室内回荡。谢永昌彻底放弃了求生,他死死咬定所有罪行一人承担,动机就是“贪财”,绝口不提任何可能牵连更广的线索。这显然是一种精心策划的“断尾”策略,牺牲他一个,保全整个隐藏在幕后的利益网络。

史琳和张抚又反复讯问,甚至动用了些手段,但谢永昌如同疯魔了一般,时而痛哭流涕地回忆家族旧事,时而癫狂大笑地咒骂谢迁,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将所有通往更深处的门彻底堵死。

审讯陷入了僵局。

陆仁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谢永昌如此决绝,背后必然有着强大的支撑和承诺,或许是对他家人后路的保障,或许是某种更可怕的威胁。他示意军士将几乎虚脱却依旧满眼怨毒的谢永昌拖了下去。

审讯室内只剩下特使团的核心几人,气氛凝重。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一个人扛下所有。”史琳喘着粗气,愤愤道。

“那些被我们控制起来的小吏,官员,口径也出奇的一致,都把责任往谢永昌和已死的钱明理身上推。”张抚补充道,眉头紧锁。

谢迁在短暂的休息后,缓缓坐直了身体,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他骂得对……有些责任,老夫……推卸不掉。”

他看向陆仁,眼神复杂:“陆尚书,你也看到了。江南之地,盘根错节,非一日之寒。他们这是铁了心,要筑起一道墙,把我们挡在外面。”

陆仁点了点头,谢永昌的表演,虽然疯狂,却也将江南势力抵抗的决心展现得淋漓尽致。常规的审讯和行政压力,似乎已经触到了天花板。

“谢阁老,史总宪,张侍郎,”陆仁沉声道,“谢永昌这里,暂时已是死胡同。他越是如此,越说明他背后隐藏的东西至关重要,也越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连绵的冬雨,雨水顺着窗棂滑落,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他们想丢车保帅,想用谢永昌这颗弃子,换得整个江南的‘安稳’。”陆仁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那我们,就偏要看看,他们这‘帅’,到底藏得有多深,这‘安稳’,底下又埋着多少梅林镇那样的冤魂!”

他心中已有决断,是时候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徐文谦在苏州经营数月,应该有些隐藏的线人。格物院带来的,不仅仅是测绘工具,还有一些……更适合在暗处行动的人和方法。

“史总宪,张侍郎,还请继续深挖那些被抛出来的小吏和官员,他们级别虽低,经办具体事务,必有我们尚未掌握的细节和破绽。同时,钱周氏等关键证人的保护,必须万无一失,我怀疑对方绝不会放过他们。”陆仁安排道。

与此同时,在内院厢房中,谢琦正对着一盏孤灯,仔细翻阅着一摞厚厚的旧账册。这些都是从谢永昌经营的核心产业中查封出来的。

她的目光忽然停留在几页看似普通的货物流水记录上,上面反复出现一个代号“竹苑”的交易对象,涉及金额巨大,但货物名称却语焉不详。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那个代号上,秀眉微蹙,直觉告诉她,这或许并非普通的商业往来。她拿起笔,小心地将这几页记录抄录下来,准备明日呈给祖父和陆仁过目。

就在特使团在行辕内苦苦寻觅突破口的同时,苏州城另一处,一座更为幽深、戒备丝毫不逊于行辕的园林宅邸内。

精致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外的湿寒。几个身着常服,但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或老者围坐在一起,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香茗,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为首一人,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须,眼神开合之间精光闪烁,正是江南士林领袖、顾氏家族的族长顾鼎臣。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谢于乔(谢迁字)这次,是铁了心要拿自己人开刀,以谢家之血,染红他谢迁的忠臣谱了。”他嘴角泛起一丝冷嘲,“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啊……他以为这样,就能撬动我们江南的根基?”

旁边一个胖胖的王家家主忧心忡忡道:“顾公,谢永昌那边……能扛得住吗?万一他……”

“没有万一。”顾鼎臣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前程,可都系在他这张嘴上。更何况……他若真敢乱咬,后果,他承担不起。”

他目光阴鸷地扫过在场众人:“谢迁想查,就让他查。账册,给他看,田亩,让他量。但这苏州府的天,还是我们的天。衙门的胥吏,市井的牙行,漕运的码头,织造的工坊……哪一样,离得开我们的人?他想用快刀,我们就给他一团乱麻,让他寸步难行!”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变得幽深难测:“告诉下面的人,都给我稳住了。让这位谢阁老和那位陆财神,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江南的水,深着呢。想凭一纸诏书,几把尚方宝剑就把水搅浑,把我们的根刨出来?哼,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了!必要时……让那几个人,永远闭嘴。”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一个沉默的身影,那人微微颔首,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阴影之中。

暖阁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几张或阴沉、或冷笑、或忧虑的面孔。

一场围绕着土地、赋税和权力的无声战争,在江南的烟雨朦胧中,进入了更加凶险的阶段。

特使团手握王命,看似占据大义名分,但深植于这片土地数百年的庞然大物,已然张开了它的触角,准备迎接更激烈的碰撞,甚至不惜……让更多的人永远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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